慕成凰进入的时候,熹妃竟然坐在裴太后的身边,卸了护甲,亲自在替裴太后揉捏着小腿,一旁原本应该替裴太后按摩的小宫女反倒是站在一旁,有些多余的样子,长公主也来了,和慕成凰一样,纵然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也是时不时忍不住地去看熹妃,也不知熹妃今日这样殷勤是什么意思。
裴太后倒是一直也没有开口问,见了慕成凰来了,便是和蔼地向慕成凰打了个招呼,继而又是半闭着眸子,享受着熹妃的服务。
熹妃许是之前鲜少做这样的按摩的事情,不多时,这指尖就没了力气了,虽然还是一直强撑着,可是这下指了力度明显变小了,裴太后也是感觉得出来了的,就连一旁品茶吃点心的慕成凰和长公主也能发觉熹妃没了力气,只是两人还是自顾自地聊天。
说起慕成凰前几天在裴太后宴席上喝醉酒的事情,也大多都是打趣和欢笑,不过说到后处,才是免不了唏嘘几句,幸好慕成凰在千鲤池临时住下了,不然那火再大些,就要烧到慕成凰的寝殿了。
“火因可是查明白了?”裴太后问道。
“还不知道,”慕成凰回道,“不过估计,应该是天干物燥,那后花园里头又沤了肥料,天气一热本身就是容易燃的,火势虽然控制住了,可是东西却烧得极其支离破碎的,什么也找不到。”慕成凰没有将已经查到的事情告知裴太后,一来是没有这瑛宝林派人放火的直接证据,二来如今瑛宝林怀有身孕,当真定了罪,皇上也不会当真重罚了她,更何况自己毫发未损,三来到时候瑛宝林随便往自己哪个宫女身上一推,这反倒是打草惊蛇了,这件事,慕成凰不准备拿到台面上来说,但不等于她就是咽下了这口气,这件事,她会和瑛宝林慢慢的算的。
熹妃也一直听着,偶尔插上几句话,都是些关心的话语,看着也像是极为关心慕成凰的样子。
不多时,郁冬领了两个小宫女进来奉茶,一人手里托着一个托盘,里头放了两盏茶,其中一个给慕成凰和长公主上了茶,另一个则是稳步走到裴太后和熹妃面前上茶,这茶香比之平常的似乎有些不一样,闻着味道醇厚悠绵。
“这是哥哥的部下特地从福州带过来的正山小种,听说,这茶树整座山也才三株,每年结了茶叶,那是千金难求,哥哥之前一直待这部下亲厚,这部下是进京来探亲的,这亲人都只才送了一小盒茶叶,却是给哥哥送了两盒,哥哥留了一盒,这剩下一盒,便是让让人带进宫来了,臣妾愚钝,不懂得品茶,知晓太后爱喝茶,所以,便将这一盒全数拿来,孝敬太后了。”
熹妃这话一说,慕成凰和长公主拨弄茶叶盖子的手微微一顿,却是不知道该不该喝了,熹妃拿着这茶,明显就是想要来为元自山说话的,却不知道是为了那件事,若是为了元自山气急的时候摔裂了皇上御赐的青花瓷,这件事,慕元安本来也没有多做计较,可是心里头不在意那是假的,托了裴太后在慕元安耳边劝几句,许是就能当真让慕元安的气真正地消了,可若是为了这禁足的事情,定然是没的说的,慕元安这个惩罚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慕成凰瞧着裴太后的脸色,裴太后却是坦然地揭开了这茶盖子,细细地品了品,赞道:“果然是一两千金的福州正山小种,可是哀家虽然爱茶,如今年纪大了,这过分浓郁的茶,也是喝不得,不过听说成凰近日在研究茶道,泡出来的茶很是合哀家的心意,哀家一直想着用什么东西赏了成凰,也没找到合适的,若是熹妃不在意,哀家便是借花献佛,将这小盒茶叶,赏给成凰可好?”
慕成凰受宠若惊,一边又是觉得裴太后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吗,熹妃本来就怨恨自己,现下还将这么金贵的茶叶转送给了自己,这又是在熹妃的心口里挖了个刀口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熹妃已经恨自己恨得入骨了,自己拿不拿茶叶都是一样的,索性也是没脸没皮地屈膝行礼道谢,亦是对着熹妃和婉地一笑,道了谢。
熹妃那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回礼显然在告诉慕成凰,她内心有多不爽快。
可好歹,裴太后还是喝了茶的,熹妃七拐八拐地还是说出了替元自山求情的话,也是没敢替禁足的事情,只是说这越州青花瓷当真不是元自山故意摔碎的,裴太后许是料到了,只是一路点头,也没多做评价,可是这茶也是没少喝的,说实话,这茶的确极品中的极品,慕成凰连连在心中赞叹,一生中能喝道这么好的茶,也算是没有枉来这世上一遭了。
熹妃见着气氛融洽,又是道:“这岭南都督府大都督之子慕优不是要进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