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呈正是说话的时候,慕成凰却一直关注着院子外头的那处远方的树林,突然从树林里传来了几声尖细的鸟叫声,慕成凰起身对着窦呈道:“现下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
“窦统领要找的那个人,已经露出马脚了。”慕成凰指了指远处的树林道,“那人,就在那边。”
窦呈立刻派了人过去,不多时,副将便是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前来,这人的头发全部披散遮着脸,也不知道是在挣脱的时候弄成这样的,还是故意用头发挡着觉得露出颜面来会丢人。
他手上原本抱着的一个包裹已经被侍卫给夺下,人还没到,包裹便已经交给了窦呈手中,窦呈正是要打开,却突然发现慕成凰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索性将这包袱递到慕成凰身边的文枝手中,道:“让五公主打开看看吧。”
慕成凰瞧了窦呈一眼,她也知道窦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也不准备继续激怒他,只吩咐文枝将东西打开,文枝将包袱一拆开,第一个掉出来的便是一双女子的舞鞋,只是比平常的舞鞋要大一些,看着已经有些破旧了,穿着走路可能还勉强,可是要跳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清河姑姑一看,便是惊呼了一声:“这是奴婢之前遗弃的舞鞋。”
而被押送的那人,也是被窦呈用带着刀鞘的弯刀抵着下巴,被迫抬起了头。
“将他脸上的头发撩开。”窦呈吩咐了一句。
当这人的面容暴露在大家面前,唯一一个惊讶的,便是站在慕成凰身后的清河姑姑,她捂着嘴,惊讶得眼睛瞪得圆圆的:“竹安?怎么会是你?”
“从头到尾都是他。”慕成凰见着已经证据确凿,说话的底气也是足了几分,她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走到竹安面前,“你的狐狸尾巴露得太多了,太容易就被抓住把柄了,只要稍微试探一下,就马上试探出来了。”
竹安被抓,一旁的竹静是最激动的,他虽然没有像清河姑姑那样眼角含泪,一副不敢相信事实的样子,可他蹙紧的眉头亦是说明他不敢相信竹安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他禀手向前一步到:“五公主,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竹安日常也经常会进入树林采摘鲜蘑菇或者练功,不能因为竹安在树林就认定他夜闯公主厢房。”
文枝指着桌上的那双破旧舞鞋道:“那这双舞鞋是怎么回事?昨日公主都已经说过了,怀疑是有人借助清河姑姑破旧的舞鞋故意在墙下行走,留下脚印,这样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只会怀疑到清河姑姑的头上,而今日,就刚好在竹安的包袱里查到舞鞋,不正是印证了五公主的猜想吗?”
竹静一听,也不说话,倒是窦呈指了指这舞鞋对着竹安质问道:“竹安师父,这是不是,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我何须解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竹安扭过头,一副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样子。
慕成凰咋舌道:“这句话,听起来还真是耳熟,这不是本宫昨日替清河姑姑说话的时候所说的吗?清河姑姑是无辜的,可不代表你是,本宫为何知道你是偷入本宫的厢房,除开你那一直色眯眯贼兮兮的眼神,就是你的手指,竹静说过,你小时候右手的大拇指曾经在练功的时候被挑断过筋脉,所以右手的大拇指虚弱无力,当本宫看到那蚂蚁手印所有的大拇指的地方印记都十分浅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了,只是你明明没有尿糖症,却故意表现出不吃甜食,就连清河姑姑都被你骗了,为的就是扰乱视听,还有那鞋印,我故意戳穿鞋印的事情,却又故意让窦统领多留一晚,就是知道,你一定会深夜销毁这唯一能指向你的证据,那就是你之前搜集起来的清河姑姑跳舞跳破了的舞鞋。”
“不过就是一双舞鞋,如果这也算是证据的话,那整个天师道场的人都可以接触到那女人的舞鞋了,岂不是每个人都有嫌疑?”竹安内心不平。
“自然不会是舞鞋那么简单了。”慕成凰直言道,“你利用糖水抹在手上伪装成会出甜汗的尿糖症病人,殊不知,你从厨房里用了什么东西,拿了什么东西,也许其他人不知道,可是蚂蚁能闻到,能知道,龙虎山潮湿,所以糖也很容易化水结块,所以厨房里的糖都是用罐子装的,可你偷糖,用罐子装太过显眼,所以你都是拿布袋子装起来的,殊不知,糖化了水,更容易从布袋子里渗透出甜味,招惹蚂蚁,这也就是为何你屋子里的蚂蚁特别多了,早就在你半夜出屋子想要埋这舞鞋的时候,春柳已经进过你的屋子,这一包糖,就是从你的铜盆底下发现的,你也真是傻,白糖本来就很容易化水融化了,你还放在潮湿的铜盆底下,你都没发现,你屋子里的蚂蚁都已经四世同堂了吗?”
竹安瞪了慕成凰一眼,却是被窦呈呵斥了一句:“竹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竹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是古怪,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解脱,他只是低头笑道:“你们这种女人,果然都是贱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