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枝轻轻地将门给慕向白带上,慕向白确认外头没有人在偷听,才是开口道:“五公主最近,可还好?”
这句犹如废话的问好,其实对慕成凰来说,是一种试探,毕竟,之前全太医来的时候,还有那些道家的弟子前来问好的时候,文枝和朱雀都是一直说自己昏迷着,慕向白从支开文枝,说想要和自己单独说话开始,就知道其实自己是清醒着的,也正因为如此,慕成凰才会让文枝出去,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在外人眼中端庄儒雅,不争不抢的裕亲王二公子,到底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不大好。”慕成凰吃力地直起身子,隔着纱制的屏风,还能看到慕成凰垂下来的长发和消瘦的肩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本宫是醒着的?”慕成凰开门见山地道。
慕向白倒是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意思,和慕成凰的冷冰冰和略带不爽的语气相比,他倒像是十分享受和慕成凰谈话的过程,就犹如他平日里和任何人说话一样,不急不慢。
“应当是全太医在诊治的时候,五公主的婢女文枝对五公主很是忠心,可就是这份忠心,让文枝总是会忍不住频频回头来照顾五公主你的意思,文枝无论是对全太医发脾气,还是故意刁难,其实都是五公主你的指示吧,试问一个昏迷的人,又怎么能指使自己的婢女做这做那呢?”慕向白耸耸肩,只觉得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
慕成凰虽然是假装昏迷,可是她的头那是真晕,身体也是真的烧得慌,她换了个姿势,吃力地将枕头靠在自己的腰后头,头依靠着墙壁,她有些喘不上来气,不过一切也还在她的控制之中,她已经开始渐渐减少服用宋宁的药了,若是当真按照宋宁吩咐的药量来服用,她现下只怕,是当真会昏迷了。
“刚才慕二少爷说要和本宫说些事情,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慕成凰说话的气都是飘着的,这不是装出来的。
慕向白许是察觉到慕成凰是当真不舒坦,也是直白地道:“五公主可是知道许少林?”
“知道,元自山的原部下,在元自山造反的时候投诚朝廷,供出了元家的布军图,才让神策军在平反叛乱的时候,将损失减到最小,他,可是平乱的大英雄啊。”慕成凰故意说许少林是英雄,无非就是想要慕向白说得更多一些,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对这位如今在名义上已经是裕亲王世子慕向怀的幕僚的许少林,作何感想。
“没错,正是此人,此人和在下同属于左右骁卫的左右衔使,虽然共事的时间不长,可许少林其人,资历,本事,绝非是一个小小的衔使这么简单,让他做右衔使,自然是亏待了他,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且就直话直说,五公主常年在龙虎山,怕是不知道朝中的情况,家兄不孝,竟然在家父病重之际,鼓励那些低级官员上书求皇上提前让他承爵,家兄虽是在下手足,可在下亦是觉得家兄此举实乃不忠不孝之举。”
“好,说得真好。”这些事情,慕成凰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裕亲王二公子竟然会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她还以为,慕向白还会像过去一样,替自己的家兄说话,替自己的家兄辩驳,为了一家人的团聚忍气吞声,说之前那些事情都是谣言。
“可是本宫还是不知道,你们裕亲王府的事情,和本宫有何关系。”慕成凰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尤其是她现下精神不好,更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模样。
“是在下太过啰嗦了,”慕向白笑道,“只是,若是家兄只是想要这爵位也就罢了,可若是,家兄想要的是这个天下呢?想来公主应该已经知道,前阵子,风靡整个京城的降暑神器清凉油,实际上是从北梁那儿流传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中的五石散使人上瘾,这件事,和北梁使者祁东海定然脱不了干系,而家兄的手和北梁人之间,似乎,有些联系,而且,并不干净,对于家兄和北梁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我多少有掌握一些证据,只是现下北梁还在和大顺谈判,清凉油中掺杂五石散这件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要追究,也无从追查而起,可是我听说,五公主手中,有证据,所以,特来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