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澜顿了顿,定下眼神来继续看着芍药,芍药微微蹙眉,这厮平时看着不是很是聪明的吗?怎么就不懂自己的暗示呢?说罢,又是朝着阁楼上瞟了一眼。
林观澜突然领会了,拔腿就是朝着台阶上走,芍药装模作样地拉着林观澜的衣袖大喊:“林少爷,您别上去了,我家姑娘当真没有在阁楼上。”
这句话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观澜飞快地上了楼,芍药则是紧紧地跟在后头。
映入眼帘的,先是二楼的一道犹如云纱的帘子,林观澜可以很清楚地透过帘子看到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站在窗前,她虽然是背对着他,却足以让林观澜的心跳加速一百倍地跳动。
面对身后嘈杂的二人,沈珂似乎早有预料,她没有转过身,只是柔柔地吩咐了一句道:“芍药,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芍药抬眼看了一眼林观澜,眼神充满了怜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对着林观澜点点头,仿佛是在给林观澜加油打气。
林观澜吞了吞口水,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沈珂说,可如今总算是见到了人,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要走近一些,可是突然又觉得眼前的沈珂变得如此的疏远和陌生,仿佛自己当真是一个外人,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外人。
可是一个月之前,她还是自己的枕边人,每日起来,他都可以吃到沈珂亲自准备的早饭,回来的时候亦有沈珂替他准备好的热水澡,她是那样的贤惠,那样的贴心,就连自己十分挑剔的母亲,也是对沈珂这个儿媳妇赞赏有加。
他曾想,这辈子就这样和沈珂过下去多好,那时候,和现在,简直是两种场景,林观澜觉得自己至今都没能接受。
“阿珂,和我回家吧。”林观澜的声音已经有些变了调,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吹得嗓子喑哑了,还是因为情之所至,让他的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他说完,又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苍白无力,又是补上了一句:“母亲包了饺子。”
沈珂还是不为所动,林观澜上前一步,继续道:“你最喜欢的羊肉馅的。”
“你记错了,”沈珂这才是慢慢地转过头来,她眼神清冷,像是已经对着世上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一样,“我不爱吃羊肉馅的,是你爱吃,”说罢,沈珂微微低垂下头,“我吃,是因为你喜欢吃,而是你喜欢吃,却是因为魏鸳爱吃。”
一说到魏鸳这个名字,沈珂的语气便是忍不住稍微起了一些波澜,林观澜一愣,却也甚是敏捷地捕捉道沈珂这话里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你离开林家,不会是因为魏鸳吧。”
沈珂不说话,林观澜便是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忙是解释道:“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是喜欢过她,可是她已经……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知道吗阿珂,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啊,我的妻子,是你啊,我父母亲的儿媳妇,爷爷的孙媳妇,只有你一个人啊,和魏鸳有什么关系?”
“罢了,我不想说了。”沈珂别过头,其实她根本不想和林观澜提起魏鸳,那日在后院听到丫鬟说话,她也未曾想要去责备或者追问林观澜,她以为自己能消化得了这件事,可是每次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难受。
其实道理她都是懂的,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当时从未想过和林观澜离开,直到前一阵,她替林观澜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东西。
“阿珂,”林观澜忍不住上前撩开帘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全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去,爷爷想你想得连瓜子花生和烤鸭都吃不下了,母亲时常念起你,每次我一个人回去,没有将你带回去,她都会骂我,你别让我为难了。”
“是你别让我为难了吧。”沈珂突然很是反感林观澜用林家的长辈来压制自己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弄出来的似的,“我说过,我可以不管你的过去,你之前喜欢谁,护着谁,我都不管,只要不要她继续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就可以了,你说好,会将关于她的一切的东西都扔掉,可是为什么?你当着我的面一套,这般哄我,可实际上,却将魏鸳的所有东西锁在了书房的大书柜里,你给她画的画像,她的簪子,她的帕子,甚至她写废的一张稿子你都留着,若不是那日我替你整理书房,那柜门的锁坏了,东西全部掉了出来,我怕是要被你骗一辈子了,林观澜,你根本就没有忘记她,你娶我只是因为我和她长得相似罢了,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我?你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