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是原来的路,慕成凰想着自己小的时候,如妃还在的时候,自己是从来不记路的,因为知道只要有母妃在,自己就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后来如妃殁了,自己在宫里头行走,也鲜少记路,毕竟身边宫女嬷嬷那么多,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将自己带回来。
可是自从自己某次在宫中迷了路,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待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被人发现,自此之后,慕成凰都养成了记路的习惯。
而这条路,慕成凰上次走过之后就已经记得一清二楚了。
慕成凰早就想到慕向白是为了什么找自己来,当慕成凰跨过门槛,看到慕向白正在一盆早已枯萎的不死草面前低头细看的时候,她便知道,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你的不死草,”慕向白知道慕成凰进来了,却也没抬头,还是低头看着这盆枯萎的像是杂草一样的花盆,“死了。”
慕向白抬起头,挑衅一般地看着慕成凰,反问道:“不是叫不死草吗?”
慕成凰盈盈走过来,只是往这不死草上瞟了一眼,面带笑意地回道:“不死草之所以叫不死草,是让服用它的人不死,又不是自己不死,二少爷,这还真是可惜,这可是唯一的一盆不死草,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威胁到皇上的东西,居然,却死在了你的手里。”
“唯一能威胁道慕元安的?”慕向白冷笑道,“这可不一定吧,毕竟,除开了你之外,别人都还不知道,真正能够压制慕元安毒性的是这不死草,更何况,这不死草的神奇药效都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也许,只是你为了避免我继续取你的血,编造出来的东西呢?我瞧着这东西,不过就是一盆普通的杂草而已,五公主,你的小心思,从来可都不少。”
“哦?”慕成凰眼波中流转出一丝精明,这抹精明让慕向白都觉得有些害怕,都觉得心里有些没底气,明明只是一个看着十分美艳的女子,可是为何,总会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所以,倒不如直接取了你的血,至少,对于慕元安来说,他对你的血能压制他的毒性这个说法,深信不疑。”慕向白的食指和拇指暗中来回摩挲,一旦思考起来或者有些犹豫,他便会有这样的习惯性动作。
慕成凰低头看了一眼慕向白来回摩挲的手指,突然道:“你可以试试,刚好,我现在,也是很想回宫里头看看的,一直没有太后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如何了。”
“回宫?”慕向白冷笑道,“莫说回宫了,只怕现在,你连京城都进不去了。”慕向白倒也是不遮掩,他这一生的目标原本就是做一代枭雄,他已经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也不需要给任何人留有所谓的颜面了。
“京城里里外外已经是我的人了,包括京畿附近的州府,还有临近的徐州冀州和雍州,已经全部归顺于我,这天下,也终究会是我的。”慕向白微微昂头,一说起如今的成果,他便是有一种自豪感瞬间充盈了内心,和前世相比,他不仅活下来了,还让自己的母亲也活下来了,还让一直折磨他们的王妃和慕向怀得到了应有的结局,也让自己一直不辨是非的父亲得到了惩罚,还取得了如今的成果,怎么能不让他骄傲,让他自豪呢。
“是啊,不过二少爷可知道一句话?”慕成凰站过头,她清浅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似的,唇角带着的笑意却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无比的神秘,怎么琢磨都琢磨不透。
“恩?”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越容易失去。”慕成凰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根针一样插进了慕向白的心里。
慕向白突然将手边的花盆往地上一掼,花盆里的黑土顿时洒了一地,尘土飞溅,慕向白怒目圆睁地对着慕成凰道:“你在咒我?”
“岂敢,”慕成凰道,“我只是在说实话。”
慕向白脖子上的青筋猛烈地抖了抖,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却又觉得对于一个小小的慕成凰来说,他实在不许隐忍,可是发脾气也是划不来的,索性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想要知道太后的消息吗?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太后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殁了,不对,不能说是殁了,她是被慕元安囚禁折磨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