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让自己儿子提头来见的事情,慕高贤是干不出来的,他看着信誓旦旦的慕优,只是冷冷地道:“你最好能查出来,并且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带到我面前来,我知道,最近你的心思有些不在这大事上,你要记住,儿女私情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握在手里的实权才是最重要的,月底之前,你最好将你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干净,不然,我就替你将那个女人和她的家人也一并处理了。”
慕高贤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的确,不管是什么事情,慕高贤只要说到就必然会做到,过往,慕优是绝对不会忤逆慕高贤的意思的,可是这次的人不一样,这次可是沈珂啊,是他心心念念想了许久的人。
他心里头清楚地明白,他对沈珂不仅仅是一时的冲动或者欲望而已,那是喜欢,是实打实的,真真切切的喜欢,而且之前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消息,她知道他已经从林家搬了出来,还知道她已经往京兆尹递送了和离的折子,她已经不是林家的媳妇了。
既然已经不是林家的儿媳妇了,他之前已经错过了她一次,这一次,他身边没了慕成瑶这样的累赘,而他也是自由身,为什么不能努力地在一起呢。
他也知道,父亲对于这件事的芥蒂,毕竟,沈家世代都是纯良的商贩,加上沈珂和五公主的关系匪浅,对于他们成大事,只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可只要他喜欢,趋利避害不就可以了。
慕优在慕高贤面前还是表现得极为恭顺,他从来没有违背过慕高贤的意思,可是这一次,他想要为一个人特殊一些。
就在离都督府不远的一处别院里,一个简单地挽着罗髻,扎着袖口在院子里洒扫的年轻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扫帚,使劲地伸展了一些有些僵硬的胳膊,看得出来,她是十分会干活的,可是这细皮嫩肉和手上白皙的皮肤却彰显着她的娇贵,她端起放在长条凳上的茶碗饮了半碗,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汉子粗犷嘹亮的声音。
“二当家的,今日买了只烧鹅回来,给三位长辈也尝尝,这岭南的烧鹅,可是出了名的肥美多、汁。”
燕三一边说,一边提溜着一个用黄色油纸包裹的旺记烧鹅,这是岭南最有名的老字号的烧鹅,这红头绳也是这家烧鹅的标志,平日里若是要买到新鲜出炉的烧鹅,可是要排许久的队才能轮到的,燕三特意带着这样的好东西来看这女子,可见这女子在她心中是极其有分量的。
换了旁人,纵然是不喜欢吃烧鹅,也会给这份心意一些薄面,谁料这女子看着燕三手中油腻腻的东西,只是蹙眉道:“林夫人和林老太爷都吃不得太油腻的,你买了这东西来,是想害死这两位老人家吗?”
燕三见着沈珂极为严肃的样子,立刻将这烧鹅举到沈珂面前,大声道:“二当家的,这烧鹅可是买给你吃的,瞧瞧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我便是不懂了,他们林家自己又不是没有存银,就算是到了岭南来,也可以用那大笔的的家当置办些丫鬟府邸之类的,继续风光阔绰,二当家的你何必要做这样的苦力来养活一大家子的人,还有,之前来投奔二当家的那三个人,我寻思着就不该收留他们,一个受了伤的女子,还有一对看着像是夫妻,又不像是夫妻的男女,这是做什么?这关系绝不一般,按照我的做法,不如,哪日夜黑风高的时候,我替二当家你结果了他们三个,也省些口粮钱。”
沈珂毫不客气地一笤帚直接拍在燕三的小腿肚上,这力道虽然狠,不过女子打下来,委实不怎么痛,燕三还是一本正经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建议,他可是认真的,来了岭南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自家的二当家都消瘦了多少了,每日除了要照顾两位老人,还要外出做些小生意,卖家中女眷的刺绣手绢之类的东西。
她们那些做刺绣的看着倒是挺舒坦的,只要每日窝在家里头来回穿针引线就可以了,真是可怜自己自家的二当家,每日风吹日晒的,就瞧着二当家的最是辛苦,想想,就算是二当家的跟着自己回了那漕帮的窝,自己肯定也不会让二当家的如此操劳。
“你莫碎碎念了,”沈珂对燕三的建议很是不喜,“他们是五公主的朋友和宫婢,自然也就是和我一路的人,就算不是为了他们,为了五公主,我也必须照顾好他们。”
“五公主五公主,二当家你心里头便只有五公主一人了。”燕三有些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