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蕊的生日,爸爸和妈妈一起来陪你过哦!” “是呀,不过你要记住妈妈的话,别再要爸爸抱你一整天,累着爸爸了。” “哪有哪有,小蕊很轻的。而且,就算是妈妈你,我也可以轻而易举,抱你抱着一整天哦。” “别,别把话题扯远了!小蕊,快点吹灭蜡烛,许个愿望吧。” “对啊对啊,小蕊,许个愿望吧,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咦,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声音,好像是,汽车的喇叭声……我出去看看。” “喇叭……汽车……等等!明寒,你先……” 希文见到跟在白绪绮身后的白玺月和钰明寒时,脸上虽然没有波动,但心里早已炸开了锅。 “恭迎白夫人,以及昊绪天穹先生到访。” 这句话没什么特别,但是仔细品味一番,你就会发现,确实没什么特别。 希文悄悄凑近白绪绮身边,告诉她,她的父亲刚刚也回到了家里。 这意味着,这对已经分道扬镳许久的夫妻,可能要重新面对彼此了。 而寄宿在白绪绮家中的轻泽帘,此刻因为她的工作和任务,还外出未归。 如果她此刻在白绪绮的家里,一定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个五官稍有不同的年轻人,其实正是钰明寒。 至于她们口中的昊绪天穹是谁,轻泽帘自当是不知的。 白玺月还没踏进白绪绮的家门,就已经感觉寸步难行了。 她不想进去。 钰明寒则是有些搞怪地说道:“哎哟~阿姨,你就这么害怕和你女儿在一起啊?” 白玺月很是不满,本来她对钰明寒那个奇怪的提议是想直接否决的,但是不知为何,每当钰明寒用话术激她的时候,她就会败下阵来——她不想在钰明寒面前表现出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玺月勉强迈开步伐,走进了这座十几年前曾经居住过的庄园内,那时候的她是这座庄园主人的妻子,现在则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只是一进门,白玺月就遇到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白绪绮的父亲,自己曾经的丈夫,卫辕。 卫辕看到白玺月出现,愣了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你……” 白玺月环抱着手臂,就那么立在原地,眼神移到别处,不打算看他。 白绪绮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父母,彼此之间互相保持着距离,空气也是冰冷的基调。 “哎呀,气氛这么尴尬?”钰明寒此时跳了出来,他对卫辕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叔叔你好,我是绪绮的朋友,我叫昊绪天穹。” 卫辕把目光移到钰明寒身上,他见到这个外表帅气的小男孩,笑着点了点头,“早听绪绮说起过你,不过你的名字,可还真是有意思,听起来感觉有点不像现实里的人会有的名字。” “啊,那是自然,毕竟昊绪天穹这个名字,本来的目标就是希望梦幻一些。” “你TM没完了?”(昊绪) 钰明寒走到白绪绮身边,站在她的角度,再看卫辕和白玺月,好像的确有了些不同的感受。 “卫叔叔,今天我和白阿姨一起来拜访府上,其实是有些事情想商量。” “啊……没事没事,不用客气,你说吧,什么事情。” “这个事情,就是……白阿姨她想和你们一起住!” 此话一出,包括希文和白玺月在内的四人,都把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钰明寒身上,片刻后四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你在胡说什么?” 其中,以白玺月本人的眼神,最为疑惑,疑惑里还带着震惊和不解,已经一丝丝的杀意。 钰明寒咳嗽两声,他示意所有人听他解释,于是他开口说道: “这个白阿姨啊,她之前亲口告诉我,她啊,经历了一系列浮浮沉沉,已经把人生给看透了。白阿姨说过,就算世界第二天就要毁灭,她也不会有半分畏惧,我心想,连世界末日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会怕的呢?于是我就劝说她啊,既然如此,不如试试重新振作起来,让自己的生活啊,重新走上正轨,既然拥有死亡都不畏惧的勇气,那肯定也会有勇气来追求改变。最终啊,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白阿姨终于答应,愿意重新回到这里,至少来完成自己身为母亲的义务。” 听完这番话,希文、卫辕和白玺月都感觉,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能扯,唯独白绪绮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对着白玺月问道: “是,是真的吗?妈妈?” “啊……”白玺月被她就那样盯着,这个天真的孩子,不会真信了钰明寒的鬼话吧? 她把目光移到钰明寒身上,那家伙此刻居然捂着脸在偷偷憋笑,她知道,钰明寒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整她,想看她笑话。她再看一眼卫辕,他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他知道钰明寒刚才那番话大概率是胡扯,但还是想听到白玺月本人的回应。 “啊……是,是啊,是啊……”白玺月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不得已说出了违心话。 而听到白玺月居然表达了肯定,白绪绮则是整个人愣在原地,钰明寒此时从身后悄悄推了她一把,对她说: “去吧,你的妈妈欠你的拥抱,已经很久了吧。” 白绪绮,从她记事开始,关于母亲的记忆可谓少之又少,她亲眼见到白玺月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对于她来说,妈妈只存在在照片里。 白绪绮感觉此刻如此梦幻而不真实,她一步步走近,倒让白玺月有些不知所措。 当白绪绮小小的身体冲进白玺月怀中的时候,白玺月则是完全大脑宕机,可能思考了不止半晌,她才意识到用手抱住白绪绮的头,让这个孩子感受一下来自母亲的温暖。 钰明寒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希文和卫辕面面相觑,彼此仿佛欲言又止。 “妈妈,我很想你……” “这样啊……” 白玺月不敢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她始终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眼下还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说自己要留在这里什么的,根本就是谎言,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一逞强就承认了呢? “好啊,小帅哥,看来我低估你了。”她看向钰明寒的目光里寒意骤增,仿佛藏着一把把利刃,要把他千刀万剐。 钰明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转移话题:“那既然有了这档喜事,我们不如来一起吃个晚饭吧?正好让绪绮也感受一下,一家团聚的感觉。” 白绪绮本来答应,但是马上想了起来,“我还有个朋友在外面,等等她吧,她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哦?”钰明寒有些惊奇,这位小姐原来这么爱交朋友。 而的确过了没多久,白绪绮的那位朋友就回来了,钰明寒和她一见面,双方就都惊到说不出话来。 虽然钰明寒此时用易容术改变了一点样貌,但是轻泽帘绝对不可能认不出来,她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家伙就是自己在找的人! “你们好像很熟?”白绪绮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好奇问到。 “没有,没有!”钰明寒和轻泽帘不约而同地回答。 晚餐上,白绪绮坐在白玺月和卫辕的中间,父亲和母亲各占一边,共同守在孩子左右,也许在其他人家家里从小做到大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一家人来说,等了十四年之久才等到第一次。 钰明寒和轻泽帘坐在另一侧,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好像聊得其乐融融的样子,钰明寒对轻泽帘说道: “看到这一家三口此刻的模样,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轻泽帘原本看着看着看得发呆了,被钰明寒冷不丁一问,吓了一跳,“感觉吗?可能,会有些羡慕吧。” “羡慕,你在羡慕白绪绮,有她的爸爸和妈妈陪伴吗?” “我……”轻泽帘再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家三口,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见钰明寒问得紧促,立马随口说到,“应该,是吧……” 而此时,站在二人身后的希文突然对钰明寒开口道: “昊绪天穹先生。” 轻泽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叫的是谁,但是见钰明寒答应,知道这个奇幻的名字是钰明寒的假名。 “请告诉我,其实刚才的那番话,是假的。”(希文)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你看,白阿姨不是和绪绮聊得越来越熟练了吗?”(钰明寒)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很高兴。但如果这是谎言,而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那个时候白小姐她的伤心程度,可能会是以前夫人没回来的时候的一百倍还不止。”(希文) “是吗?其实我觉得能有一千倍。”(钰明寒)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昊绪天穹先生。也许你不知道,小姐她从小多么渴望母爱,多么渴望一家团聚的时刻,她真心想要得到……”(希文) “我明白,你是想说,想要时的欲念越重,得而复失时的痛苦越深。”(钰明寒) “你既然明白,那为什么还要……而且,这对夫人和老爷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和痛苦。”(希文) 钰明寒轻轻一笑,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轻泽帘:“不如,你问问她。” 轻泽帘有些发懵,自己是个孤儿,哪里会懂这些亲情相关的东西?但是眼见着希文也被钰明寒引导着看向了自己,她还是稍加思考,打算竭尽所能地说些什么。 “我觉得,有些东西虽然是谎言,但是对于那些渴望的人来说,这些事物依旧可以带来一些慰藉,但如果总是考虑它们可能带来的不好的后果,而忽视了过程中为当事人带来的幸福和感动的话,那可能,也许,也是有问题的吧。” “所以,轻泽帘小姐你是支持昊绪天穹先生的想法吗?” “倒也算不上是支持他。” 可是钰明寒听完她的话,感觉心里乐开了花,他默默坐在她的身旁,陪着她一起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如果我还在的话,我和你,还有小蕊,本来也可以这样的。”钰明寒喃喃到。 “是啊。”这是轻泽帘可能有些下意识地回复的一句,但是被钰明寒捕捉到这句话之后,他有些警觉地看向轻泽帘。 轻泽帘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又被他这样盯着看,有些羞恼一般斥道:“我随口答的,没什么意思,别多想。” 这晚饭时间可真是折磨死了白玺月,白绪绮可真是渴望能够得到妈妈的关爱,整个晚餐时间都在和她说话,不过好在卫辕知道这其中的内幕,白玺月其实并没有真要回来的意思,只不过是形势所迫逢场作戏而已,所以他也只是配合她演戏给女儿看,让白绪绮体验一下父母俱在的感觉。 “昊,绪,天,穹。”钰明寒刚吃完饭,打算去上个厕所,走在路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阴冷而富有杀气的喊声,不过好在叫的是昊绪的名字,钰明寒本人倒并没有觉得多恐怖。 他一回头,果然是白玺月正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哎呀,白阿姨,怎么是你?”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莫名其妙把我带来这里,还告诉绪绮说我要留在这里,你你你,你这不是骗人吗?我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这里?” “啊哈?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你要是狠心,你就和以前一样出去玩好了,有什么关系?至少你在这里的时候绪绮还能见上你几面,不然啊,她就真的连她妈妈一面都见不到咯~” “你,你!你!!!!!哎哟,真是气死我了,我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孩子,但是没想到你和我开这种玩笑!而且你这个玩笑,不仅是在捉弄我,也是在捉弄绪绮,捉弄我们一家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绪绮看起来也不介意,刚才晚餐的时候你也见到了,她能和你在一起别提有多高兴了,不是吗?” 白玺月摇摇头,“呵,那又怎么样?事到如今,我难道还能厚着脸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心安理得地重新当她的母亲吗?要是她知道她的母亲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和那么多男人睡过,她肯定也会觉得恶心嫌弃的吧?” 钰明寒听到她这番话,细细推敲一番,总算是觉得找到了白玺月心结所在,她曾经在白绪绮出生后不久应该厌倦了和卫辕的感情而选择离开,又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男人玷污的事实而选择欺骗自己,强迫自己认为自己其实喜欢和男人做那种事情,因此才那般放荡自己,为的只是让自己的精神不至于崩溃,但是她已经疯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来她已经逐渐清醒,渐渐地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骗自己一辈子的,倒不如说如果一个人真的不介意某样东西,那她根本就不会故意让自己无视它。拼了命只想让自己接受,反而正是自己无法接受的证明。 她已经有些累了,每天都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昏迷,十几年来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可是,她也无法回头。 十几年的放荡,已经给所有人留下了风流的印象,为自己留下了抹不去的黑历史,而且最重要的,因为这十几年间自己的失职,给绪绮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颜面,以母亲的身份出现在白绪绮的面前呢? 这才是她每次见到绪绮,就逃避的原因。 “我明白了,白阿姨你其实自己都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所以才没有信心面对绪绮,是不是这样?” “呵呵,拜托,我这样一个水性杨花、肆意妄为、忘恩负义又抛家弃子的女人,有什么理由不被嫌弃呢……” 钰明寒正打算上前安慰她几句,但是白玺月即刻追加道: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允许你这样捉弄我!” 被白玺月的眼神给死亡威胁一番,钰明寒立马停住脚步,赶紧躲到厕所里,白玺月见他慌忙逃走,正愣在原地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白绪绮的声音,这丫头,看来母亲回到身边这件事情,足以让她忘记之前经历的所有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