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就是个草包,肚里的货已经全都掏空了,灵光一闪吃下去之后,说出来的也不多。 但为了防备像今天这种情况,所以还留着她的性命。 而且不止如此,因为恨她的人很多,再说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所以锦衣卫仍旧每天都会对她用刑。 盛明麟来的时候,陈善已经瘦了好几圈儿,表情麻木,也不哼哼唧唧了。 一问齐王,陈善茫然:“齐王,我不认识啊。” 好在盛明麟准备充分,还让霍沉昭给画了一张画像,把画像一亮,陈善顿时就认出来了:“武胜标!是他啊!他是我的一个舔狗。” 盛明麟也愣住了。 他过目不忘,来之前已经把陈善招出来的男人全都看过了,化名也猜了一圈儿。 姓齐的,姓王的,名字带盛的,又或者带他的封地青州的等等,全都看了一圈没有才过来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叫武胜标,意思是在武上能胜过“标”? 标是谁呢,是他爹的大哥,原本的太子盛承标,太祖爷的心头肉,若不是他早逝,皇伯伯还真坐不上这个帝位。 盛明麟脑子里迅速把“武胜标”和陈善的过往过了一遍,又耐着性子听陈善重说了一遍。 这个人,是在陈善十四五岁那一年认识的。 那年是太祖爷六十大寿,各路藩王进京,街上十分热闹,她当然也要趁机出府瞧瞧。 结果在路上,就无意中看到了太子武承标和另几个人说话。 陈善知道历史,知道太子会死,所以从来没把目标订到他身上,但毕竟他是太子么,位高权重的,她还是很喜欢被太子爱慕追逐这种戏码的,所以遇见了也会表现一二。 结果就有一回听旁人说,说太子曾对弟弟们评价她,“此女眼神浮浪轻佻,并非良配”,告诫他们不要为美色所迷什么的。 陈善怀恨在心,看太子极为不顺眼。 所以等太子他们过去之后,听旁人夸赞太子,忍不住就私下吐槽,说太子那样子一看就是伪君子,连他身边的红袍小将也及不上……什么的。 结果说的正痛快,忽听有人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陈善一惊回头,就见那“红袍小将”站在她身后,四目相对时,他露出了惊为天人的神情。 陈善熟悉那种神情,顿时就不怕了,表现得好像对他一见钟情,所以才忍不住为他说话似的,含羞带怯地施礼。 他自称武胜标,说是齐王身边的护卫长,与她聊了一会儿,还送他回府。 陈善虽然顺手勾搭了一下,但当然看不上一个相貌平平的护卫长,所以平时就吊着他,轻易不见他一回,他反而对她愈发上心,什么贵重首饰都送给她,还打听她的年龄,透露出求娶之意。 后来,过完年藩王回封地,他又来问她能不能跟他走,被她婉拒了。 第二年再来的时候,陈善已经勾搭上了端王爷,成了端王妃,他还曾经潜进来看她,表示端王不要她,他要,可以娶她,她于是哭诉宫宴上意外失身给他,还背负了被人下药的名声,百口莫辩,如今孩子都有了,自然不能离开他,只能来世再见什么的。 他还留了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给她,又后来她在家庙时,他还来陪过她一个多月,首饰银子不要钱似的送……总之就非常深情非常舔。 陈善这个人,在别的事情上都愚笨,唯独在男人身上十分聪明,她并不重贞洁,有肌肤之亲的男子数个,但,唯独武胜标,就连手都没给他碰过。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格外放不下? 盛明麟听得无语之极。 所以,这其实就是齐王爷自视甚高,暗中嫉妒太子,恰好遇上一个人,居然在太子和他之间选了他……甚至他还没暴露身份。 换句话说,在她心里,他这个人,比太子这个人和太子的身份加起来都值钱。 这可不就戳中了他心头的最痒处么? 这个人偏又是个大美人,清高不慕权贵,又是帝师之女不能强娶,惦记这么久得不到,一来二去之下,就成了白月光。 好像是这个词儿吧?感觉还挺贴切的。 盛明麟回来就跟端王爷说了。 端王爷也听得无语之极。 然后他道:“就是他了!太祖爷六十大寿之后,就一直没再召藩王回京,所以,除了第一年,他肯定都是偷偷回来的!藩王私自回京是什么罪,不用我说吧?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盛明麟道:“可他妻妾成群?” 端王爷振振有辞:“他得不到心上人,太伤心了啊,只能放纵一下了,虽然他妻妾成群,但他的心一直是给她留着的。” 盛明麟抽了抽嘴角。 所以,他爹肯定也看过陈善的审讯记录了,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他要说的话都被他爹给说了,盛明麟只好道:“所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端王爷道:“你先去试探一下吧,怎么试探,用不用爹爹我教你?” 盛明麟慢慢地道:“我,认识一个人,这个人,是当年陈善的入幕之宾,他告诉了我一个名字‘武胜标’。” 端王爷笑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缓着些来吧,别把你王叔气出好歹来。” 一边施施然走了。 盛明麟就坐下,以自己的名义写了张帖子,叫人送到齐王府,然后才起身去找妹妹。 他忙了一上午,珠珠儿也忙了一上午。 因为盛明麟说可以用银子买捏面人的配方,一个捏面人的匠人一辈子才赚多少银子啊,所以当然是很快就买来了。 早上珠珠醒了,下人报上来,就把韩枕戈叫到这边来捏。 捏面人的颜料更加鲜艳,面的柔韧度也高,韩枕戈起初还有点不顺手,但很快就找着了手感。 珠珠和霍沉昭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韩枕戈先捏了盛明麟要的兄妹俩的,又捏了之前沈凌绝要的他和盛大威风的,团子连忙提要求:“还要一个爹爹、娘亲,锅锅和珠珠债一起的!” 韩枕戈笑着点头,团子看眨眼之间,裙子出来了,袖子出来了,小人儿出来了,不由得感叹:“韩酒酒,好像长了八个手。” 霍沉昭也道:“不光捏得好,画得也好。”眉眼什么的,这东西又没法改,真的是一笔成功,手稳得很。 团子举起自己的小手手看了看,又扒拉了一下霍沉昭的:“韩酒酒的手手,会变戏法;漂亮锅锅的手手,会写制制,还会治病……几有珠珠的手手,没用处。” 霍沉昭笑着安慰:“不会的,珠珠还小,长大了就会学会很多东西了。” 韩枕戈偷偷抬头看了团子一眼,笑得大酒涡都陷了进去。 正说着话,端王爷皱着眉头进来了。 团子热情打招呼:“爹爹!”一边还指着这边:“爹爹看!看介个!” 霍沉昭和韩枕戈赶紧起身施礼,端王爷看了一眼面人儿,笑得十分温柔:“真棒!真好看!” 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坐下了,轻声道:“沉昭,给我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