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神,打开窗户往外看,除了外面戚戚的风声外,再无其它动静。 “合着我们被这厉鬼给惦记上了!”李虎虎诧异了片刻对我说道。 我摆了摆手没有理他,看着极道派内一派狼藉,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作罢。 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没完,也不过是女鬼给我们的一个下马威,我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可气的是,我们连女鬼的来历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 不过好在师傅交待的三件事情已经办妥了一件半,就差最后拿公鸡血给石碑浸色了。 但是,碑文最早也得明天刻好,所以最早也只能明天再完成师傅交代的第二件事了。 又是一阵梨花带雨地哭泣,“阳生,那个女鬼好厉害啊,你和你师兄都没办法对付它,那么你们师傅没有留下点什么神兵法器吗?” 吊车尾般存在的邓婉婉在这时候,一句无心的话反而提醒了我!让我猛地想起来了师傅留给我的第一个锦囊。 “婉婉提醒了我,师傅给我留了个锦囊,说是镇压邪祟的。” 我便走到屋角的小柜中取出了个精致的盒子,将师傅留给我的第一个锦囊打开,邓婉婉和李虎虎也立马凑了上来。 “巳鬼逞凶,五,阴,任。” “巳鬼逞凶,五,阴,任。这……师傅这是什么意思?”李虎虎看了以后一脸懵,邓婉婉更是不明所以。 “巳是蛇的意思,也就是说,师傅早就料到了,我们会遇到鬼力强劲的女鬼;至于五,我猜应该是五师弟,黄生耿彪彪;阴,指的该是五师弟修炼的特殊功法,他主修土法,是最适合练阴功的;最后这个‘任’字,目前我还想不到什么意思,说不准跟‘任’家有关。”我煞有介事的一番解释,让他们明白了一二。 “任家,就是石门镇第一大户的任家吗?”邓婉婉一点就透,因为她本人就在任氏地产集团当销售。 李虎虎也瞬间秒懂,说道:“这个任家,跟师傅的交情很深厚,最近十来年,没少资助咱们极道派。但是,最近两年任家的生意不是很好,加上任家的老爷子去世了,任家的公子就跟咱们断了联系,倒是任家的大姑娘对我们还礼貌有加。” 我也点了点头,道:“嗯,师傅嘱咐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助任家的子孙,师傅也跟任家有找穴下葬的交情。再结合下师傅留给我的第一个锦囊还有女鬼临走前撂下的狠话来看,这个女鬼没准跟任家还有些瓜葛。” 邓婉婉还是有些害怕,担忧地又说道:“咱们先别管任家了,那个女鬼还没打算放过咱们,还是先顾自己吧!” 我却浅笑了一下,“你不要怕,师傅的这个锦囊已经说明白了,五师弟出去修炼阴功,最近应该就会大成,因为阴功是鬼魅邪祟的克星,五师弟回来了,我们就没必要怕那长着蛇眼的女鬼了。” 李虎虎又来劲了,反问道:“五师弟的阴功再厉害,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啊?” 我故作镇定,又笑了笑反讥道:“师兄啊,你真是不长脑子。师傅号称‘百日晓’,师傅去世连十日都没有,既然留了这道锦囊,就说明他已经算无遗策了。” 听完我的话,李虎虎和邓婉婉才没有再做声,我就和他们两个人一起收拾好了满目狼藉的院落和屋子。 很快天就黑了,可是这一夜过去的很慢,我明明很疲惫却又没怎么睡,虽然有了第一道锦囊,但没想到今天这女鬼的事,就惴惴不安。虽然,有第一道锦囊的指示,但我还是有些怕,毕竟五师弟耿彪彪的阴功练到什么境界我不知道,能不能对付那蛇眼女鬼更不清楚,甚至他在哪我也不晓得。 但,反观那女鬼明明道行高深,却没有对我们下杀手。幸运的是,女鬼只是戏谑了我们一番,至于对婉婉,目前看来,好像并不打算迫害她。 就这样有一出没一出地思来想去,一夜过去…… 吃过早饭后,便开始行动了,李虎虎去石匠家把刻好碑文的青石碑背回,然后按照师傅临终的嘱托,我们新杀了一只大公鸡,用鸡血将碑文浸染;而我则没有出门,把香炉里的灰取出从大门到师傅的灵位一路撒了过来,然后提笔在幡布写上‘阴灵抬棺,白幡前引,生人勿进,现任回归’。 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完,结合三师兄李虎虎的生辰,我掐指算了一卦,很快就有了结论——正南离位。 李虎虎属马,刚好对应生肖的‘午’;刚好他本人纯火,又是太岁阴,没有比他更阴的命格了。午、火再加太岁阴,我断定出,执命四幽肯定会抬着师傅的灵柩往正南方向走到一个绝正的‘离’位下葬。 我不得不佩服,师傅下葬到了一个罡气极正的穴位,庇佑我们。 我把青石碑立在师傅的灵柩前,让李虎虎和邓婉婉分别穿上孝衣,分别提青灯、举招魂幡,然后把屋子的门窗全部打开,就连天窗也大开,意在吸纳八方之气,接下来我便跪在蒲团之上,点了三支念香恭恭敬敬地拜上。 片刻后,一阵微风起,念香燃烧的白烟瞬间变成青烟,直直的向上飘…… 这一切都是吉兆。 邓婉婉苍白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果然,至阳命格的女子命硬。 子时也就是午夜十一点到了,又是一阵让人脊背发凉的阴风来,虚掩的大门被风吹开,铺着香灰的地面上整整齐齐地两前两后四对小脚印呈现。 我知道是地府的执命四幽来了,于是我穿上道袍打坐在师傅灵前的蒲团上面朝南,双手合十,念道:“金童前引路,玉女送西方。天师灵柩起,朝南莫回头。起!” 说完,我便将合十的双手平摊开再自己的双膝位,静待地府的阴差将棺材抬走。 沉沉的棺材此刻却像没有重量的纸盒一样,平缓地腾空而起,离地足有两米,没有任何颠簸悬在了半空。 “呵……呵……呵……呵”沉重而缓慢的四声诡笑过后,青石碑也原地飞起,那被鸡血浸红的碑文亮出了一道血红的光芒,就像探照灯一样。 而后,李虎虎手中的青灯,邓婉婉手中的招魂幡,自然而然地脱离了他们的双手,青灯在棺前,招魂幡在棺后。 就这样,师傅的灵柩缓缓地飞了出去。 我们三个都摒住了呼吸,目送着师傅的灵柩离去,直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内。 一切顺利,师傅交代的事情又完成了一件,只剩下师傅最后的嘱托了。 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李虎虎和邓婉婉也如释重负,我们都心想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可就在我熟睡中,又梦到了诡异的一幕…… 只不过,这一次梦见的不再是缝状竖瞳的蛇眼女鬼,而是一只壮硕的丹顶鹤,它面朝着我大力地忽闪了几下翅膀,便咳出一升鲜血,在空中映成四个大大的血字——任家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