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怀被逗笑了:“宋爱卿,你是朝廷命官,当知在堂上,无论是官还是犯人,做什么说什么都得讲究证据。你说了一通却没有证据,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宋灼镇定自若、面不改色:“臣自知没有证据,也知今日凶多吉少。可臣还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说。”
“虽皇上撤去了世袭制,但臣终究帮了钟旻,按常理来说,他想杀臣,根本毫无理由。可他偏偏对臣出手了,臣想了许久,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他微微抬起眼,敛去锋芒:“除非钟旻有不得不杀我的理由,比如,他才是豢养luan童的幕后之人。”
李承怀微微眯了眯眼:“宋爱卿,你可知你现在再说什么?”
李承怀自是知朝廷有不良风气,苦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朝廷根本,加上朝上无人敢担任此事,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臣自是知晓。”宋灼:“昔日,臣追寻真相,得到一印章记号,后怀疑到左相身上,左相身死后,臣才得知,左相的印章早就丢失了,而左相也在查此事的真相。后来,臣怀疑右相,是因为钟旻无意中和我说,他家府上来了一批小厮,且个个相貌绝佳。臣这才下决心助钟旻。这一切就像是被人牵着走一样若皇上要证据,臣的确拿不出来,但臣能保证,若皇上能给臣时间,假日时日,臣必会抓住幕后之人,给皇上一个交代。”
真话,假话掺半,混淆视听,明面上得罪右相,又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目的就是为了博皇上的信任。
皇上不在意谁害了钟晟,谁死谁生于他而言都是草芥。他只在乎,在乎谁能成为自己的刀,替他除去朝廷中隐患的人和事。
而宋灼,就是利用这点,即使他没有证据,即使已经处于不利地位,即使钟旻还有很多后招等着自己,可是都没用了,因为皇上是不会让他死的。
李承怀沉思会儿道:“朕能叫你生,也能叫你死。所以,宋爱卿,朕给你一次机会,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过了两日,范氏忽然全招了:她没有被宋灼追杀,做这一切,不过是想让钟旻与宋灼反目为仇,替大公子报仇。
而在宋府放药的小厮也被抓住了,说是钟大公子生前对自己有恩,这才一时剑走偏路,想替大公子报仇。
看似都要理,串在一起,实则荒唐,一个死人,生前没翻起多大风浪,死后又能激起多少水花?
钟旻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当即朝宋灼拱手,脸上带着歉意,多么无暇多么赤城多么温柔的一张脸啊。
“都是离落的错,竟错怪了凤阶兄,还望凤阶兄莫怪。”
钟旻准备了一连串的计策,目的就是为了让宋灼再也翻不了身,可谁知,宋灼三两句就攀上了皇上,困境迎刃而解,绝处逢生。
宋灼也拱拱手,就像是最普通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离落兄莫要自责,朗朗乾坤、青天黑土,天子脚下,是会让任何一个被冤枉的人沉冤得雪。但同时疏而不漏,也会让有罪之人插翅难飞。”他压低声音,锋芒微露:“就算飞走了,我也会折了他的翅膀、碾得碎碎的!渣渣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