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均订+1） “又要下雨？” “真是，讨厌死了，前几天不是才下过一次吗？” “就是说啊，明明还没有到梅雨季节。” “快点走吧，免得待会儿又要被淋湿了！” 浅羽一里跟着自己的乐队队员走出车站后，便听到了旁边穿着其他学校制服的初中女生的抱怨。 下雨么… 原本她作为室内派，是不怎么在乎天气，而且有的时候其实还挺喜欢下雨的感觉。看着玻璃外面透明的雨滴落下，而自己能够待在房间里，独自弹着吉他，那个时候会有种安心感。 可是现在… 浅羽一里会下意识地就想到那天被大雨淋湿，然后在雨中奔跑的西园寺秋野。 想到那天在雨中，他落寞的身影… 总感觉就有点讨厌下雨了… “一里酱？”樱庭千雪看向落单的浅羽一里，笑道：“怎么了？是紧张了吗？” “没，没有…只是…” “啊…下雨啊，确实下雨天也挺讨厌的啊。” “嗯。” “不过，真是没想到冬你居然能这么厉害，在一天之内就能把以前写的曲子做成那么棒的三首歌曲~”樱庭千雪转而看向走在最左侧的月山冬，笑着说道。 月山冬怔了一下，没有回话。 筱原莉香的笑容也有些勉强：“好了，不聊这些了，我们快过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吧…”看着三人的身影，樱庭千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仅是现在，就是昨天排练的时候，氛围都很奇怪，有些沉重，或者说沉闷？ 为什么？ 大家都害怕，紧张了？ 也是啊…毕竟上次的合练演出那么糟糕，估计都很害怕这次正式的试音审查也会重蹈覆辙吧？ 不过没关系的，今天的我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乐队就让我来带领，然后让大家完美地通过试音审查吧！ 樱庭千雪如此想着，又上前笑着跟几人搭话，想要抬高她们的情绪，即便是并不顺利，她也不灰心。 —— livehouse。 在她们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另外一支乐队在参加试音审查，于是少女们驻足于角落，开始聆听别人乐队的歌曲。 清爽高昂的嗓音，成熟的配合演奏，即便台下只有livehouse的店长和店员，他们也能当做是有很多观众，轻松地说出一些笑话来尝试炒热气氛。 并且，歌曲与歌曲之间的衔接做的非常到位，每首歌曲的情绪也是层层递进的，在听感上不会显得突兀。 这…显然就是一支成熟的乐队。 结束乐队的四个少女在听完之后，都愣住了，她们其实一直都是自己练，而且练的次数还不多，也没有真正地跟别人对比过。 所以内心其实一直都对“真正”的乐队没什么概念。 但现在… “嗯…一般般吧，鼓手，你刚才第二首歌犯了严重失误，你差点害得吉他手也进错节拍了知道吗？” “还有贝斯，伱别老是想着用slap炫技，你得配合歌曲弹奏，况且贝斯本身就是歌曲的垫音，你表现欲这么强是想干什么？” “不过…还行吧，勉强合格！”店长批评了一圈之后，绕到最后还是给了这支乐队合格。 乐队的几个男生也忍不住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谢谢店长！”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走吧，还有其他乐队要试音呢。”店长摆了摆手，打发走那支乐队后，随后才转头看向站在角落边，老老实实的四个初中生少女。 店长看着里面的筱原莉香，轻轻地叹了叹气，“结束乐队是么？你们三首原创曲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的！”筱原莉香立刻回应道，但很显然，她的声音带着略微的颤抖。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店长的压迫力，也许是因为对接下来的试音没有信心，此时结束乐队的四个少女的表情都不太好。 主要是她们没有想到，在她们看来已经是极其优秀，刚才的那支乐队，居然能被店长挑出这么多刺出来… 那她们的演出不是百分百…没机会了？ 一丝焦虑，一丝绝望，让少女们不自觉地又颤抖了起来。 这又是跟上次登台演出截然不同的感受。 上次可以随意，可以出错，但这次…不可以。 “嗯…那你们就上去吧。”店长的声音很平淡，像是根本不在意她们这支乐队一样。 事实上，店长之前跟筱原莉香交谈的时候，确实是带有开玩笑性质的。毕竟那个是筱原莉香的乐队都没组建完全，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而筱原莉香又是一个长得可爱，健谈的小姑娘，所以他就开玩笑似得说了可以让她们来自己这边试音审查，参加livehouse最后的一场演出。 最后一场的演出是真，但其实他这家livehouse并不是倒闭，只是要重新装修，然后换名字而已，当然，硬要说的话，其实跟倒闭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名字都变了，那确实也不是以前的livehouse了。 总而言之，店长是从来都不觉得她们一个初中生乐队能有相符合的水平来参加演出的，所以刚才才会摆出那种严苛的态度去对那支足以称得上是优秀的乐队。 为的就是从侧面给这四个初中少女压力，如果她们能够自己知难而退，那是最好的，也不用待会儿认真点评的时候，伤害到她们。 店长缓缓坐下，看着已经上台开始调试设备的结束乐队，眼睛微微眯起。 年轻人的梦想，固然是需要支持的，但是，如果只是以玩耍的心态去说梦想这个词，而不付出任何实质上的努力和行动，那这样的“梦想”就不配得到支持。 店长见过太多年轻气盛，打着梦想的旗号到处寻求帮助，却不努力的人了。 这四个初中少女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她们的音乐会告诉他一切。 “开始吧。”看到樱庭千雪已经调试好麦克风后，店长便开口说道。 樱庭千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道：“我们是结束乐队，接下来要弹奏的曲目是…” “青春症候群。” 筱原莉香和月山冬对视了一眼，随后以鼓声为起点。 开始！ —— 第一曲，明显能听的出来她们每个人都非常紧张，根本发挥不出正常水平，本来店长听到这里就觉得可以得出答案了。 但听完这一整首歌后，他却意外地觉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先不说弹奏的如何，但就论曲子的质量是不错的，歌词也很有味道。 第二曲，若能化作星座，因为这首歌有浅羽一里的吉他solo，而浅羽一里本身水平就可以说是她们四人中最高的，所以成功以一段出色的solo桥段掩盖了其他人的失误。 第三曲，绝不会忘记，这首歌也许是因为特别契合樱庭千雪的音色，再加上她也慢慢找到了唱歌的那种松弛的状态，这首歌就是她三首里面唱的最好的，同时在曲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她们几个人也总算是找到了最正确的合奏状态，展现了一次不错的收尾。 三曲终，声音散去，只留下沉默的店长还有店员，店员是一个穿着嘻哈风格的女大学生，她此时已经忍不住鼓起了掌。虽然她也听得出来，结束乐队的弹奏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有些差劲，但这可是初中少女啊！ 更何况她们的曲子完成度还这么高，再加上刚才的表演中，主唱和吉他手也有了各自的一次高光表现，总的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值得鼓励！ 店长认真地看了一眼站在台上，喘着气的少女们，沉默了良久，说道：“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你们能拿出比刚才要好十倍的演奏水平吗？” “…” “诶？”少女们都有些懵。 “如果你们回答能，那我就给你们通过，如果不能，那就算了吧。”店长说完这句话，长舒一口气。 虽然她们很青涩，很稚嫩，弹得很差劲，但是那三首曲子，实在是太好了，别的不说，就凭这三首歌曲，都应该让她们留下来。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三首曲子是她们能够创作出来的，但…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音乐本身。 也罢，就当支持一下年轻人的梦想吧。至少目前看来，她们有让自己支持的潜在价值。 少女们互相对视，樱庭千雪忍不住问道：“所以店长你的意思是，我，我们通过了？！” “不，准确的说，是你们的曲子过关了，而你们目前的弹奏水平，还远远配不上你们的曲子。” “闭店演出的时间在下周周四下午三点，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第一个出场，如果你们拿不出超越现在十倍的弹奏水平，不用我说，到时候的听众都会对你们的大失所望。” “这份压力，你们有胆量去承受吗？” “…当然有！”樱庭千雪最先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就算我们过关了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听到最后这句话，所有人的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筱原莉香，月山冬，浅羽一里三人也皆是露出释然的笑容。 但她们的笑容却没有惊喜。 唯独樱庭千雪一个人兴致特别高，在舞台上一直蹦蹦跳跳的。 —— livehouse休息室内，樱庭千雪喝了几口矿泉水后，欢快地笑道：“真是太好了，我们居然真的通过试音审查了，啊啊~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真好！” “是啊…” “你们怎么不开心啊？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努力练习肯定能达到店长所说的水平的。” “嗯…应该是可以的吧。”筱原莉香微微笑着回道，但多少语气有点敷衍。 “不过果然还是冬最厉害了，这次全靠冬的歌曲我们才能顺利过关，冬你是我们这次乐队的最大功臣！”樱庭千雪看向身旁发呆的月山冬，笑眯眯地夸赞道。 换做是往常，月山冬此时肯定会说“当然，毕竟我是个天才”之类的话，但这会儿她并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樱庭千雪。 樱庭千雪也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了，她们乐队气氛不对的主因，是自己？ 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吧？ 而且现在不是通过审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吗？为什么反而会是这种诡异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樱庭千雪的手机发出了振动的声响。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秀眉立刻皱起，“……怎么又要跟那个恶心的家伙一块吃晚饭…到底有完没完…” 听到恶心的家伙这五个字，坐在另一边角落的浅羽一里当即抬起了头。 而此时的筱原莉香则是第一个忍不住问道，“千雪，你说的…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西园寺秋野那家伙吗？真是烦…那家伙什么时候能从我眼前彻底消失啊…”樱庭千雪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却让休息室的气氛变得更清冷了。 筱原莉香本来还想说继续忍耐，什么也不说的。 但这一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千雪…上次你说过，会告诉我们，你和西园寺前辈是有什么矛盾的…” “啊…一定要非说不可吗？”樱庭千雪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不是那家伙又找你们说了什么话，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轻信他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西园寺前辈没有跟我们说什么话，只是我们想知道，想了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筱原莉香放下了架子鼓棒，缓缓站起身来。 “…我不是很想说。”樱庭千雪双手攥紧，别过头去。 “为什么？”这次是月山冬发问了，她一向冷淡的语气在此刻有了温度。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问那么清楚啊，我就是很讨厌他还不行吗，而且今天不是我们乐队的大好日子吗，为什么要扯到那个恶心的家伙！？”樱庭千雪的声音大了起来，她满眼不解地看向其他三人。 浅羽一里依旧低着头。 “恶心的家伙” 这是第二次。 “…那你知道，我们乐队为什么能通过这次试音吗？”筱原莉香也攥紧拳头，很是严肃认真地盯着樱庭千雪。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她也在内心向西园寺秋野道歉。 抱歉，西园寺前辈，我可能要打破和你的约定了。 “是因为曲子啊…曲子好，都是冬的功劳，所以你想说什么，莉香？你真的被他洗脑了？” “曲子，都是秋野给我的。”月山冬打断了她的话语。 “秋野…？你怎么这么叫他…等等，怎么可能是他给我们的？他只能认个简单的乐谱，吉他也弹得一团糟，怎么可能会创作歌曲？”对于这点樱庭千雪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当初自己就是一直教西园寺秋野弹吉他的，她很清楚西园寺秋野的水平有多烂。 “秋野弹吉他的视频，我这里有。”月山冬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上次自己在乐器铺拍下来的视频。 樱庭千雪愣了一会儿，看着视频中弹奏技巧无比娴熟，甚至可以说不比自己那位私人老师差… 等等？什么意思？ 这，这真的是他？ 那他那时候为什么要故意弹的那么烂？ 他在想什么？ 樱庭千雪大脑嗡嗡的，她抿了抿嘴，看向月山冬：“那又怎么样，就算这三首曲子是他又怎么样，我们还有一周时间，剩下一周时间我们重新创作词曲，也能赶得上，他的三首歌曲不过只是我们的临时替代品…” “你觉得做得到吗？”月山冬平静地反问。 “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你可以试试，但我不行，我没有这样的才能。” “不仅是歌曲，就连上次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合练，商业街的那个舞台也是西园寺前辈给我们提供的，不然我们只能等到周一才能开始第一次合练，那个时候肯定也没有现在的水平。”筱原莉香放缓语气，“所以，能告诉我们吗，你和前辈到底是有什么矛盾，前辈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因为误会而闹得这么僵…” “现在我们乐队能走到这一步，也全都是靠的前辈。”筱原莉香说道。 “甚至结束乐队这个名字，最开始也是秋野提出来的。”月山冬补充了一句。 “……”樱庭千雪听着这爆炸的信息量，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她微微低头，眼神中蓄满了怒意：“我明明都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不要靠近他…不要相信他…为什么就是…” “千雪？”筱原莉香看到樱庭千雪的身体正在不断颤抖，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好！你们不是想知道吗，想知道那个恶心的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才让我这么对他吗！好！我全部都告诉你们！”樱庭千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她盯着在场的三人，开始说出了一年前她的经历。 在这过程中，月山冬，筱原莉香，浅羽一里都愣住了。 看着樱庭千雪的嘴唇张合，以及她越说越激烈的语气和表情，到最后，樱庭千雪甚至流下了两行眼泪。 “所以，你们能理解我了吗？为什么我要这么对他，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恶心至极的家伙！” 浅羽一里闻言，缓缓站起身。 第三次。 筱原莉香和月山冬都有点懵了，她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 “说不定是误会…” “哪有这么巧合的误会，而且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阴沉不言不语，别人跟他说话也不会回应，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他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只是最近这两周，他开始变了。” “然而，往往这样突然的变化才是最可怕，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月山冬和筱原莉香都沉默了，她们看着梨花带雨的樱庭千雪，心里也很是同情，如果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也难怪会这样偏激…可，可，那真的是真相吗？ 西园寺秋野对她们的好，难道真的都是伪装吗？ 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 对西园寺秋野不甚了解，只有几次接触的两个少女，在此刻都犹豫了，她们没有那么坚定地相信西园寺秋野。 但唯独浅羽一里不同。 “那…樱庭同学…你问过西园寺前辈了吗？” “问什么？这种事情我怎么问的出口，而且还需要问吗？看他那个猥琐恶心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恨透他了！” 猥琐恶心？ 第一次见面就教我怎么在路演弹吉他，让我闭上眼睛的西园寺秋野，是猥琐恶心的家伙？ 在打工时候教我如何接待客人，永远都在鼓励我，并且还自述自己以前跟我一样，给予我勇气的西园寺秋野，是猥琐恶心的家伙？ 在我写歌词没有自信，多次自我否定的时候，特地跟我发了一长段话的他，是猥琐恶心的家伙？ 还有之后雨中把伞送给小孩子，然后冒着大雨奔跑，抱着小猫送去医院，最终得知小猫去世后，露出悲伤表情的他，是猥琐恶心的家伙？ 还有…他一直对我露出温柔的微笑，那样善良，坚强，也在学校面对了那么多恶意也在努力改变的他。 是猥琐恶心的家伙？ …怪不得，福泽前辈会告诉我。 只有我亲眼看到的，才是真实…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我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现在就被抓进监狱！跟他待在一个屋檐下的每分每秒都让我觉得恶心，恶心透顶了！！！” “啪！”突然快步走到樱庭千雪身前的浅羽一里，对着她的侧脸狠狠地来了一耳光。 这一刻，全部人都愣住了。 樱庭千雪一脸不敢置信。 而筱原莉香和月山冬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 只有浅羽一里发出了声音。 在她那细长的粉色刘海之下，那双如天空般清澈湛蓝的眼眸里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西园寺前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 求推荐票月票！ 这只是继妹被暴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