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骅摇摇头,真是奇怪的姐弟。
一晃神,那人已经端起了紫砂茶盏,轻呷一口,眯了眯眼,点头:“粟骅师兄好眼光。”
粟骅也端起茶盏,难得静谧清闲,他笑言:“连仙子真是好生厉害,佛臻茶百年仅得一斤,平日,逡志主持可抠门的很,我家老祖那儿只得二两,想不到连仙子也有。”
他家老祖那儿的二两茶,也是宝贝的很,日常也绝不会拿出来,他身为老祖最寄予厚望的后辈,也仅仅喝过一次罢了。
这可是真真让粟骅吃惊。
这佛臻茶树一直在主持院子中,百年才能得那三四斤鲜叶,再一烘焙,便只得一斤干茶,煞是珍贵。
传说,因那茶树在佛前供奉,蕴含了佛道至理,佛家人饮用,对佛心圆满有大好处。
即便不是佛修,喝之有凝神静气,驱除心魔的奇效。
此茶叶,逡志看的比眼珠子还要珍贵,别说一两茶叶,便是一根叶子都不容易看到。
粟骅观之,刚连意拿出的那装茶叶的小器皿中,虽然不多,三四两鲜茶是有的。
这……比他家老祖那儿怕不是都要多。
连意一晒,她之所以拿出此茶,是因为刚刚拿出了次源的储物袋和储物戒指,内里有魔气,她这虽然雷力和封印术对那魔气都有克制作用,但身为正统修士,对那魔气总归感觉不舒服。
原本倒没什么,可谁让她这阵子遇到这么多事,伤了本源呢。
这佛臻茶对于涤荡魔气真真是作用最好的。
何况,她拿出此茶也是为了粟骅考虑,尤其是那还婴丹上那魔气恨不能钻到人的骨子里,粟骅可不是她,要是被迷了心智便不好了,喝点佛臻茶预防预防便是。
想不到,倒是让粟骅吃惊了。
“芥寂大师和我是忘年之交,逡志主持许是看在芥寂大师的面子上,对我多有亲近,是以赠茶。”
实则,连意身边可不止这茶叶,她还和逡志大师要了茶树幼苗,准备回去种呢。
这佛臻茶难种,成活难,茶叶也少的很,茶树幼苗不稀奇,逡志大师不在意,因为即便有了茶树幼苗,十有八九是长不成的。
或者,即便长成了,也不再是佛臻茶了。是以对于连意慷慨的很,送了十几株这幼苗。
至于那茶叶,是真真是借着芥寂大师的面子,从逡志大师那儿得来的。
在连意心中,那三两茶叶当真不如那幼苗珍贵。
逡志大师不在意幼苗,是因为他不了解连意。
她在佛前只剩下木心,供奉千年之久,若是说她前世,她的本体怕是也和这佛臻茶一般,自己的叶子,藤蔓都有相同的功效,圆满佛心、凝神静气、抵御心魔。
今生,这些能力消失了,可是她却熟知这佛臻茶是怎么长出来的。
她当年作为藤妖的成长记忆可以完全复刻在这佛臻茶上,到时候,还怕种不出这茶么?
因为对自己有信心,连意倒是不在意那茶叶了,因此也难得慷慨的很,拿出来招待粟骅。
粟骅点点头,心中对于芥寂大师也是更看重了几分,听说这位芥寂大师自去了千缘寺,修为一日千里,对于佛法有独特的见解,逡志大师惜才,认他为师弟,若是他能化神,没准便是千缘寺下一任主持也说不定。
粟骅将芥寂大师的生平经历过了一遍,便不再纠结此事。
端起杯子,细细品鉴,茶香独特,光是闻着那袅袅香气,便觉灵台处一片清明。
言归正传,粟骅既然已到,连意自然要将发现的这些东西拿给粟骅看。
也顺便向粟骅打听打听情况。
粟骅先没去看那储物戒指和储物袋,他皱眉看着排布在他面前的东西。
一个写着还婴丹的丹瓶,和一枚黑色的宛若铁片的杀令。
他郑重的拿起那丹瓶,和连意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当真有还婴丹?”
连意点头,提醒:“此物阴邪的很,那瓶口出逸出的那血腥气,连我们这样的金丹修士都抵御不了,只觉得阴寒彻骨,满脑子的杀戮血腥。”
一边说着,将那封印术解开那么一点儿,粟骅起先没感觉,他凑到近前,将那瓶子凑在鼻子出闻了又闻。
突然,脸色大变,下一瞬,将那瓶子便扔了出去,脸色已经是惨白,满是心有余悸。
“这……”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他闻到那味儿,几欲作呕,而且体内的金丹不知为何,宛若被人攥住,几欲扯出一般。
太可怕了。
连意一手将那封印术重新封好,一手一点茶水,那茶水成线便整个灌入粟骅嘴里。
半晌,连意问:“可是好些?”
粟骅瘫在原处,点点头,他坐好身子,朝连意拱拱手。
想他进来,连意不知道救他几回了。
此时,他才能好好说话:“这必然是个邪物,待我们出去,寻这天下药师,参研此物?”
连意也是这个意思,说起来,不管魔主是不是和眉昆界有关,此事发生在乙火界,乙火界修士担起查探之责,是应该的。
“到时候,有什么结果,还望粟骅师兄告知一二。”
“连仙子放心,到时候具体细节定然告知。”此物是连意得来,有什么结果,告知是应该的。
解决了那还婴丹,连意一指那“杀”令,开门见山:“我管粟骅师兄看到这东西之时,神色有些不同,可是知道这“杀”令?”
粟骅拈起那铁片,皱眉:“没想到连仙子招惹上了这绝杀令。”
绝杀令?
“此物是我们乙火界一个散修组织什煞盟之物,此组织的修士都是死士,神秘非常,不知内里都是什么人,只知道修为都很高,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绝杀令出,令下无魂。”
如今此物在次源这儿,有很大的可能,这什煞盟和鉴宝会也有关系。
这事藏的可真深啊,粟骅忧心忡忡,观榴城十年都没有查不来的事儿?
这会儿,外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心底深处,实际上有些许不安,饶是他观榴城做足了准备,可是如今看来,这疏漏也不是没有。
鉴宝会太邪门了,若是被翻盘,他们……粟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此时的连意,倒是没有注意到粟骅的忧虑,只当他还没从那还婴丹中缓过来。
她把玩着那绝杀令,看着上面她的名字。
绝杀令出,令下无魂么?
这什煞盟又是什么玩意儿?
此令已出,次源是死了,但是这令还在,她莫不是还会遇到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