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连意正一腔意气,心中那点子憋闷尽消之际,就听见:
“呜呜呜,好的,姥姥!”
榕娘又哭了,不过它心里知道,姥姥想走,肯定是有事,它不能拦着她,也拦不住她。
连意嫌弃的瞥了榕娘一眼,榕娘这性子,真是不够坚强。
等回了凌霄宗,她得好好知会连家,定要磨磨它的性子。
这动不动就哭的涕泗横流的,她看得都浑身难受的紧!
这般的声音配上这样的性子,就好像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穿着粉色的小裙子一般的违和!
她忙不迭的站起身,逃也似的挥了挥手:“既如此,告辞。”
话音刚落,她也从榕树上消失了。
夜空中,只剩下榕娘抽抽噎噎的低泣声,和间或偶然经过的鸟雀声。
须臾,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路奔袭,连意很快就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岐山国的王都岐城……的邻近之城翡岩城。
倒不是她不想直接进岐城,实在是如今的岐城听说被围成了铁桶一块。
铁桶一块倒是不怕啦,她也不见得当真进不去。
只是,翡岩城有白家人在等她呢,她自然要来和白家人会一会。
她近一旬前,离开幽云城的时候,就给白凡去了信,结果连着四五日的功夫,白凡都没给她回信?
她这心是越来越虚,毕竟说好了按照计划行事的是她,临时改变主意,到处乱跑的又是她!
好在快到之时,她在天上极速飞着呢,一道传信符就气势汹汹的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哎呦”一声,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就已经从空中跌下去了!
她火冒三丈的揪起那信,正准备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干出这么损的事儿。
一看,是白凡的信,顿时就怂了。
信中没写什么,也没念叨她,就是约她去翡岩城的。
既如此,她步子一扭,就来翡岩城了。
与空桑国的都城在大致中间的位置不大一样,岐山国的都城岐城的地域位置靠近岐山国最南边,而幽云国的都城的地域位置靠近幽云国的最北边。
所以,真要说起来,岐城和幽云城之间的距离实则很近。
而连意一路走的就是直线距离,遇山过山,遇水过水,加上她原本就卓越的速度,只花了九日光景,她就已经到了。
从踏上岐山国的国土,整个岐山国都迷漫着一股子紧绷的氛围。
便是她还未进城,在路上,就能看到各处有拿着刀戗的兵士,到处走动。
还有几乎遍布的,隐在暗处的阵法,符箓等。
若不是她还算有点本事,这会子怕是已经中招了。
连意摇摇头,她倒不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很明显,这般倾国之力的如临大敌,肯定是段沛的手笔。
段沛肯定觉得她特别恐怖吧?
连意不无骄傲的想。
若是今日她和段沛易地而处,自己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损失了那许多人。
结果敌人不仅没死没伤,还有力气在他还没走之前,就把两人共同的敌人给“咔嚓”了!
大概,段沛这心里是五味杂陈吧。
一方面,欧阳善死了他高兴啊,另一方面他忌惮啊。
这是他的敌人帮他干的事儿,他不忌惮才怪。
看着路上到处晃的人,必然是花了不少代价弄的高阶护城阵,还有城楼周边那若隐若现的数道神识的扫射,连意躲在暗处,轻轻的“嘶”了一声。
到了这翡岩城,这戒备森严的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门里门外,简直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呢?
居然连城门都封锁了,除了拥有本城身份文书之人可以进去,无人可出入。
可惜啊,段沛还是失策了。
她身子轻轻一晃,人陡然消失,地上已经躺了根比小儿小指也长不了多少的细藤。
不仅如此,还枯黄枯黄的,正迎合着这秋风,就和枯叶融为了一体。
风一吹,腾起了枯叶卷,那根小枯藤也随着枯叶一起打起了卷儿,路过一辆马车,它就粘在了马车前面驾车的车夫的衣袖口下方,随着马车进城了。
这马车是城中商人的马车,显然门口的守卫对他们熟的很,例行公事的瞄了一眼身份文书,马车都还未完全停稳就又咕噜咕噜的转动着车轱辘,进城去了。
翡岩城中的通道看起来倒是挺宽敞的,就是人挺多的。
时不时的,会有兵士不停的走动,连带着周边零星的小摊贩脸上都带着紧张之色。
而这整件事的源头,始作俑者,连意还维持着小枯藤的状态,姿态闲适的很。
在经过一间茶社之时,那一截小枯藤就从那马车夫的袖口落了地。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不多时,一个穿着赭红色靴子之人路过茶社,靴面上不经意间沾到了一些草屑和小枯藤。
那人似乎并未在意这些,一路就这般过去了。
秋风萧瑟,城中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处不起眼的陈旧民宅,白元飞进了屋,他先是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就进屋开启了阵法。
便是外面破旧,这宅子内部的阵法布置,连意忍不住赞了一声。
外松内紧,便是当真有人从外面探入些神识,还真什么也探不出来。
只因为它外面还布设了一个障眼阵,顾名思义,那就是个障眼法。
而障眼阵后面看似有一堵墙,其实墙后别有洞天。
谁能想到一处天天有人住的民宅中是这般情况呢?
刚进了安全地界,那白元飞就喊了起来:“前辈,前辈,你在哪儿?!”
那黏在白元飞靴边的小枯藤木然的眨眨眼:“……”
怎么回事,这什么不靠谱的人?
难不成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跟回来?
果然,没听到她的回应,白元飞一拍掌,急得团团转,一边还自言自语:
“糟糕了,定是前辈没跟回来!”
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