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歹也是中品法器,居然肯奉一个紫府修士为主?倒是稀奇。”
王真人叹了口气:“你若肯从了我,莫说帮你补全那些破损禁制,纵然将你再练形一次,也不无可能。五方昇阳旗,你如何作想的?”
回应他的只是一句冷嘲。
“可惜了。”
王真人眼神一冷,将腰间法剑一掷,便有无数道灿灿剑光齐齐一斩而落,将五方昇阳旗霎时劈得灵光更黯!
这时他已打定主意,要磨去五方昇阳旗的真识,重炼出一尊器灵来,自然也不再留手。
而这时,又一方浦屿上,忽得传出一声娇媚轻笑。
旋即便是一股缤纷烟霞排云裂空,将那森然剑光都撞开了一角,同样参与进入,与王真人开始角逐,镇压五方昇阳旗。
“见者有份,难道王真人不打算分一杯羹吗?”
那娇媚女声淡淡道。
“花神府的魔贼,想与我比拼法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真人只在心中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而在两尊金丹真人的法力压制下,五方昇阳旗只撑了不过数十息功夫,就已逐渐露出不支。
它虽是中品法器,但毕竟生生吃下君尧的一击神霄雷,禁制被摧去了泰半,又东躲xz了这些年,早已不复之前的威风了。
眼见自身灵光越来越黯,五方昇阳旗叹了口气,将最后一股精气注入苗南老怪体内,让这早已被法力震晕厥过去的人悠悠转醒。
“看来,是无计可施了……”
苗南老怪一睁开眼,便见得五方昇阳旗残破的旗面,嘴唇颤了颤。
“这不是在意料之中?那什么怀悟洞主毁你山门,断你财路,我们也给他来个狠的!”
五方昇阳旗不以为意:“如今已到了浮玉泊,你该高兴才是。”
“……只是苦了你了。”
五方昇阳旗笑而不语。
“那就这样吧,反正活着也无什么盼头了!只愿下辈子你我还能再聚一处,一起干男人,杀女人!”
一人一旗皆是放声邪笑了起来,声震长空,而五方昇阳旗的旗身也在这邪笑声中一寸寸崩灭,发出轰隆的爆鸣!光焰狂溢!
“……”
王真人面色剧变,猛得挥袖便将怀悟洞主收走,掐了个水遁,便不见了行踪。
“疯子?!”
花神府那位金丹真人也是惊异,怒骂了一声,便有一道缤纷的瑰丽烟夏往上一冲,与虚空一合,就消弭无形。
石火电光间。
两位真人便已遁出了百里开外,连带着五光宗和花神府的使团,都被收摄一空。
而去了虚空天地的拘禁,五方昇阳旗的煌光便再无掩饰了,只见一轮金日冉冉浮空,在所有浮玉泊修士震愕的目光中,霎时便爆开!
“这是——”
“法器自爆?!”
有人绝望大吼。
但下一瞬,五方昇阳旗周围的几座浦屿便被汹涌的光焰瞬息夷平!
无数惨叫声才刚发出,就再也没有动静!若是遥遥从云天下望去,只见浮玉泊的湖水狠狠凹去,几可看见干裂纵横的湖底,万顷碧浪被一轮金日推着向四方排开!卷起汹汹狂澜!
……
而在陈珩眼中。
他听见空中雷震暂歇,只来得及走出亭中。
数十息后,眼前便突然被煌明的金光热浪充斥!再也不能视物!
“这是……”
身后。
隐隐听见青枝的惊叫声:“妈的!法器自爆啦?!”
法器——
他心头猛得一跳,想移动身躯,却被那几乎要摧却天地的威势盖压住,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
那片煌明的金光像是从天尽头生起,看似在一寸寸推进,却只在转眼,就来到了身前的里许开外!
焦灼的热风漫卷过来,让整片水泊都成了热风地狱。
陈珩浑身寒毛直立,一股前所未有的大恐惧感在心头生起,那股生死间的错乱感让他如坠冰窟,血脉都猛得僵冷下去。
不是一真法界,不是心相。
若是折在这里。
就是。
真真正正的死了……
他脑中只恍惚了刹那,眼神便强自压抑着沉静了下来,而这时,背后又传来青枝的惊叫声,她似是劝阻着什么。
陈珩勉强侧过几分视线,看见卫令姜手里捏着金光神符,正沉默看着自己。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金光神符默默抬起,对准了陈珩方向。
“……”
须臾间。
时间被拉长成极缓极缓的一幕幕。
在那法器自爆的威能逼近时,在金光神符的符头亮起的刹那。
陈珩乾坤袋兀得一动,便有一道斗箓悄无声息钻出虚空,迎上。
接着。
便是天地俱寂——
无数修士还未从那生死大怖中缓过神来,还尚在惊骇中。
等了几息,几十息……
却并未有痛楚临身。
他们茫然抬起眼,瑟缩着看去,只见无论是法器自爆后的那轮金日还是被掀起的万顷碧浪,都倏忽不见了行踪。
天光温煦,杨柳风轻——
那洪烈可怖的一幕像是梦中的魇景,如今已是梦醒,自然都已成了泡影。
在几句低沉的啜泣声和惊叹声过后,便是沸反盈天的欢呼,隆隆响彻了云天!
……
百里之外。
王真人犹疑的停下,他转头望向浮玉泊,眼神却猛得一滞。
“怎么会……有元神真人出手了吗?”
他暗暗皱眉:“是玉宸派的巡照道人?这次来的,不是金丹境界的道友,难道是前辈?”
而红叶岛,小亭中。
卫令姜先是怔了怔,然后呀了一声,连忙停住金光神符的催发。
“喂!你没事吧?”
亭外,见陈珩仍是微微有些失神的模样,卫令姜有些急了。
“无妨。”
陈珩摇摇头,手指微微握紧,将眸光敛起,冲她一笑。
斗箓……
原来在生死时刻。
它是自主催发来护身的么?
……
……
而在斗箓催发的同一时刻。
南阐州。
先天魔宗,水中容成度命洞天。
湖心水亭中。
紫衣金冠的玉枢饶有兴致一挑眉,伸手掐指算了算,起了一卦,过不多时,他唇角便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不是陈婴,也不是陈缙、陈道正……呵!陈珩?原来是这个名字。”
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孔上笑意更盛:
“小子居然躲在南域的浮玉泊地界?什么蛮荒野土,真是会藏啊,倒是让为父一番好找!”
半炷香后。
待得玉枢掐算完。
在他对案。一个女子漫不经心开口:
“师兄,你又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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