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通走出别院门口后,却见百余人正等在那里。
“叔孙先生你好!”
见到叔孙通,有一人走上前作揖,姿态还算得体。
叔孙通很满意,起码这些人并非贾雄那般高高在上。
但一看其他人,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如是学子,见到他一定会问好,就算此刻名声受损,就算不问好,也不会是如此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个个板着脸,就似眼前所面对的是仇人。
还有那眼睛,竟深藏着道不破的东西,这东西,叔孙通看之感到害怕。
学子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不过贾雄说他们是学子,叔孙通也只能当他们乃学子。
“咱们出发吧!”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进发,经闹市,过横道,掠树荫,引来众多瞩目,很快便出现在去长安乡的路上。
此刻,同一个地方,有一辆马车从百数人身边驰过,两人驾车,里面坐着一华贵公子,车厢里堆着些箱子。
“少爷,这些学子都是到长安乡的吗?”一奴役问车厢里的公子。
是的,这些人穿着学子惯常服饰,一来便是百众,很似学子的作风。
而且此路乃去长安乡唯一的路,也难怪奴役如此说。
华贵公子闻之,便掀开帘布,探头外看,心中奇怪了起来。
从服饰来看,的确是学子,可他从中感觉到不对劲,这些人的气质和普通学子的完全不同。
是什么感觉呢?他说不出来。
再往前看,领头的乃一中年人,衣着得体,却脸现忧郁,行色匆匆。
“他是.”华贵公子对此人有些熟悉,便思索了起来,逐而讶然,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待诏博士叔孙通吗?”
“他又来了?”
上次叔孙通造访长安乡而令二书的价格飙升至巨价,这事儿人尽皆知,华贵公子自然也晓得。
再扫视百众学子,特别是看到那冷漠而可怕的眼神,华贵公子愣了愣,心中一惊,连忙催促:“快,以最快速度赶往长安乡,我要让老师第一时间知道此事。”
华贵公子正是燊公子,上次数百学子闹长安乡的事儿他也有耳闻,听说伤了很多人,此刻再看这些学子表情,必是来者不善,再加上无路可走的叔孙通。
他断定,这些人就是去长安乡的,一定又是闹腾去的。
“好嘞!坐稳了少爷。”奴役一甩马鞭,马车飞奔了起来,快速地向着长安乡而去。
经过学子一闹,现在长安乡已经安排了奴役值守。
马车停下,燊公子连忙从里面跳了下来,行囊也来不及顾及,便找到李肇。
上次拜师已经被奴役熟知,他的到来并没受到阻拦,很快便往里走。
“老师,老师,燊来了。”燊公子人未到,声音便传遍各处。
其他人倒也不意外,管家早就和大家说了,今后长安乡将会多两个人,一个贵气,一个科举榜二,两个都是不可多得俊才。
燊公子寻了几个角落,终于寻到了李肇。
“老师,那些学子又来了,还有叔孙通。”
李肇听之也不感到奇怪。
二书乃科举之书,深受学子的热衷,但此二书如此之贵,他们寻上门来也属实正常。
还有叔孙通,为了完成陛下意旨,他必定会再来的,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陷泥潭。
“哦!这很正常!”李肇反应平平。
“不,一点都不正常。”燊公子急了。
他就是觉得不正常,寻常学子因二书的价格上门,只有两种表情,一是怒气冲冲,二是满脸愁容。
但此些学子并非,他们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而眼中带着冷淡和漠然,这绝不是一般学子所拥有。
“他们非常奇怪,眼中好像有杀气。”
李肇瞄了燊公子一眼,微微一笑,他觉得燊公子想多了,却也不反驳,燊公子如此态度,证明他已经认可了他这个老师,将自己当成了长安乡人。
这是好事呀!
当然!
这些学子要闹事,他阻拦不了,但防备还是可以做到的。
遂立刻召集所有奴役和农人,并将无拳等人召了来。
无拳等人训练没几天,想真正成为侍卫还有些难度,不过就他们的体魄,抵挡部分学子也是能做到的。
学子始终是学子,不是军队里的兵卒可比。
所有人集合在门口,有拿着农具,有握着长棍,有撸起袖子,一副誓要和学子拼到底的作势。
无拳不愧是兵卒,那份气魄就不是一般人可比,他领着二十几人在前头,四件套被搬了出来,全副武装,只是那装束,有点令人不敢评价罢了。
军绿色着装将整个人包裹起来,只露出眼睛,手中还戴着厚大的手套,手套上拿着一条看似软绵绵的东西。
对,这东西就是软绵绵,没有木棍的挺直和坚硬,倒像马的尾巴。
另一手握着一个闻所未闻的东西,这东西材质更是奇特。
不过大家对长安乡的一些奇特东西早已见惯不惯,并没有惊奇多久,便一致将目光放在门口的不远处。
很快,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鱼贯而来,领头的乃叔孙通。
李肇看清楚了,这些人果然如燊公子说的般,并不似一般学子,倒像军队里出来的兵卒。
他们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杀气,就算穿着学子的着装,也不改那秉性。
李肇皱起眉头。
“通见过李将军!此次前来,唐突了,还请见谅。”
叔孙通一到,马上摆出恭敬的姿态,一点也不想要闹腾的样子,明显,他的到来并非为了威胁长安乡,乃真心忏悔而来。
李肇的心松了松,倒觉得意外。
这种情况,难得呀,很快便放下戒心,觉得这些学子的杀气由来全是因为二书价格的原因。
“先生所来何事?”李肇故意问。
见叔孙通态度如此,李肇也没有丢难的意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但意思也得磕碜一下。
叔孙通苦笑,他来此所为何事还不清楚吗?不过还是说道:“通知错了,恳请李将军不计前嫌,稍微降低点价格,实在二千半两钱太贵,大多学子买不起呀!”
李肇似笑非笑,“哦!这又如何,我已经定好了价格,并在东郊重新开放书摊,他们买不起是他们的事儿,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