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紫走后,面对四女的瞧来的目光,慕容复也只好讪讪一笑,从当年在曼陀山庄,救了王语嫣说起。 得知木婉清居然被娘亲逼着立下了这等毒誓,偏偏又被慕容复撞破了真容时,四女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之后她们又问起倚天剑是怎么一回事时,慕容复就把阿紫传音告诉他的话,转述给了四女。 王语嫣听后,语气中略带几分幽怨道:“这木姑娘倒是深情,仅凭一把剑,便惦记了你十几年。” 慕容复神情尴尬,丝毫不敢搭话。 别看王语嫣像是在说木婉清痴情,但他要是敢吭声的话,下一刻矛头便会转向自己。 而其她三女中,李师师和阿碧倒还好,阿朱的性子俏皮,有时也会打趣他几句,但无伤大雅。 完全不像是王语嫣这位正宫娘娘,已经初具威仪,越来越有架势了。 见表哥只是赔笑,却不答话,王语嫣这一拳也是不声不响地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这让她心中颇为计较,忍不住娇哼一声。 慕容复干咳了一声,握住了娇妻的玉手,止不住地安慰起来,直到说了许多好话,这才渐渐平息了王语嫣的情绪。 这一幕被阿朱她们瞧见,皆是忍不住偷笑,心想以前都是表小姐哄着公子,如今二人成婚之后,这局面却是反着来了。 不过她们也乐得如此,毕竟总得有个人管着公子才是,不然以后姐妹越来越多,只怕人心难测,一些不相熟的人若争风吃醋起来,那她们也会大为苦恼。 …… 另一边,换了身束腰紫衫的阿紫,找到了躲在后山一处小亭,正伤心抹泪的木婉清。 “咦!你何时来了燕子坞?是要找我姐夫报仇么?” 阿紫蹦蹦跳跳的来到对方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完全换了一副面孔,神态举止丝毫看不出异样。 木婉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哭了起来。 如果来的是个男人,她自然不好意思再哭,但同为女子,就没必要去故意遮掩了。 何况二人之间的关系,因为那件事后,也透着一丝微妙,她便是想见外,也做不到了。 阿紫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歉疚,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递给了她。 木婉清本不想去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但擦着擦着,她忽然愣了一下。 木婉清诧异的看着手中的丝巾手帕,稍稍背过身去,趁着阿紫不注意的时候,将手帕放在鼻尖嗅了嗅,跟着脸色就变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木婉清压低了声音,忽然问了一句。 阿紫自然不敢说自己姓阮,便说道:“我叫阿紫,从小无父无母跟在姐夫身边,所以没有姓氏!” 木婉清缓缓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当时你不是十分恨我,还要杀我么?这会儿干嘛来假惺惺的安慰?” 阿紫嘴硬道:“安慰?安慰你么?我为何要安慰你?我是瞧你在这哭鼻子,来看热闹罢了!” 木婉清脸上一红,愠怒道:“你若想看我笑话,现在便看个够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就怒气冲冲地走出凉亭,来到湖边。 阿紫心下一惊,忙跟了上去。 “喂喂!你不会真的要寻死吧?” “我听别人说,如果是被水淹死的话,死后会变成水鬼,身体浮肿,披头散发的可难看了,你这样一个大美人,难道要选这样的死法吗?” 听着阿紫的话,木婉清也有些犹豫了。 “他们骗我,你又来羞辱我,现在我便是要寻死,你也要吓我吗?” 木婉清恼怒道。 阿紫面带尴尬,解释道:“我,我只是不想你平白无故的淹死在这太湖之中,不然我以后都不敢下水玩了,万一你化成水鬼来找我怎么办!” 木婉清听她这番说辞,心下不禁好笑,但脸上却依旧满是怒容道:“好啊!你现在还来咒我,那我便非要跳下去淹死不可,等变成水鬼后再来天天来缠着你!” 说罢,也不跟她废话,径直就往湖水里跳去。 阿紫没想到她竟真的这般决绝,顺手摘下一旁树上的花枝,跟着飞身疾掠,在木婉清落水之前,揽过她的纤腰,将其救下,但这向前疾冲的势头不减,二人连撞着身子,已是飞出岸边一丈有余。 阿紫的轻功再高,也无法做到凭空借力,往反方向飞跃,加上还抱着一人,便是连蜻蜓点水的功夫也施展不出来。 好在她早有准备,将手中折下的花枝用力向着湖面掷去。 木枝轻浮,在水面立即荡起一片水花,在下沉的同时,又很快被水的浮力托起,阿紫趁此机会,脚尖在浮起的木枝上轻轻一点,果然能借到了力,跟着折身跃回。 但很快她就发现,凭借自己的功力,根本无法带着木婉清跃到岸上,眼看离岸边尚有三四尺的距离无法跨越。 情急之下,阿紫顺势托起木婉清的腰身,将她推到了岸上,自己则是扑通一声,跌入湖中。 好在她水性极好,很快就露出头来,游上了岸。 阿紫本以为木婉清会感激自己的仗义相救,谁知向对方看去时,却见木婉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脸上布满了寒霜,似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察觉到了不对,阿紫故作镇定道:“本姑娘救了你,你怎么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明明是你寻死,却害得我成了落汤鸡,忒不像话!” 没有理会发牢骚的阿紫,木婉清冷声道:“果然是你,你就是阮公子!” 阿紫一听之下,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但演技早已炉火纯青的她,并未在脸上露出破绽,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阮公子,你脑子里的水还没哭完么?” 木婉清见她还不承认,当即怒道:“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这段时间我与你朝夕相处,你身上的气味我如何能闻不出来?” 不等阿紫辩解,她又继续说道:“就算各人身上的体香有相似之处,但你我不过方才所见,为何你身上又有我的香味?” 原来她自小便身有天然异香,且较之寻常女子的体香来,更为浓郁,阿紫与之朝夕相处,加上换衣匆忙,身上沾染的香味难免来不及祛除。 木婉清闻到其手帕上熟悉的香味后,就心生怀疑,接着又在阿紫救自己时,扑到她怀里仔细闻了闻,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