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闲和赵式浩目瞪口呆，去年他们朋友为了这件事绞尽脑汁，始终找不到解决办法，最终花大价钱请一位金融高手帮忙，才想出解决办法。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方致远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解决办法，就仿佛这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意识到方致远金融天才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林孝闲是过来戏弄方致远的，是想让他当众出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计不成，他马上将第二计翻了出来，笑着鼓掌道：“方先生不愧是港科大商学院教授都夸奖的金融天才，果然厉害，困扰我朋友很久的问题，竟然被你轻描澹写地解决了。” 说着，他将赵式浩提来的两瓶红酒放在桌面上：“我今天带了两瓶顶级红酒，本来准备一会儿拍卖，把钱用来作慈善，方先生帮我解决了大难题。我决定捐其他东西，这两瓶红酒请方先生喝，毕竟你们内地比较落后，很难喝到顶级红酒。” 方致远微微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道：“作为寰亚的执行董事，林先生对内地认识竟然无知到了这种程度，难怪寰亚在内地发展不好。林先生以后有空到内地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请林先生喝顶级红酒，什么牌子都可以。” 林孝闲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沉，这个内地暴发户竟然说我无知，我会让大家知道到底谁无知的。他装作没听出方致远对自己的嘲讽，露出惊奇的表情：“原来方先生精通红酒啊，那正好品尝这两瓶顶级红酒。” 说完他冲侍者招招手，让侍者将两瓶红酒打开。 侍者很快取来开瓶工具，将两瓶红酒打开。 林孝闲拿起一瓶红酒，给自己和赵式浩倒了一杯，然后来到方致远旁边，给方致远倒了一杯。他端起酒杯对方致远道：“方先生，你尝尝这红酒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方致远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心里有些诧异。这红酒口感酸涩均衡，柔顺圆润，带有澹澹的果香，回味不错，但并不像顶级好酒，倒像那种一两百的普通红酒。他带着疑惑向酒瓶望去，发现标签被撕掉了，更奇怪的是两只酒瓶完全不同。 作为老江湖，方致远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林孝闲他们拿了两瓶红酒过来，其中一瓶是顶级好酒，一瓶是廉价红酒。为了不让自己看出来，他们故意撕去了酒瓶上的商标。他们以请自己喝顶级红酒为名，把廉价红酒给自己喝。 在林孝闲他们看来，自己这个内地暴发户肯定喝不出红酒好坏，就算隐约感觉不对，自己也不会想到林孝闲口中的顶级红酒是廉价红酒。为了撑面子，自己会拼命夸这个红酒有多好。到这个时候，林孝闲他们就会拆穿自己，这是廉价红酒，自己就会成为笑柄。 方致远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容祖儿他们那一桌有几个富二代滴滴咕咕，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这边。他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林孝闲他们想要自己当场出丑。他冷冷一笑，就凭你们几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也想让我出丑，太小看我了吧？ 林孝闲见方致远神情有些古怪，问道：“方先生，你刚才说你经常和喝红酒，不知道你对这瓶红酒的评价如何，我很期待你对这瓶红酒的评价？” 方致远端起酒杯假模假式的喝了一口，露出疑惑的样子：“林先生按道理来说，你是寰亚未来接班人，我不应该怀疑，可仔细尝了尝，你所谓的顶级红酒，不过是百元左右的廉价红酒，如果我猜错的话，应该是澳洲赤霞珠，至于什么牌子，我实在猜不出来。不知道林先生是被骗了，还是寰亚遇到了麻烦，不然怎么会把普通赤霞珠当成顶级好酒？” 林孝闲和赵式浩目瞪口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方致远不但尝出这瓶不是顶级好酒，还直接说出这瓶酒是价值百元左右的澳洲赤霞珠。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林孝闲很快回过神来。他端起酒杯，轻轻品了一口，用夸张的语气道：“不对啊，这就是顶级红酒！方先生竟然能将价值数万元的顶级红酒当成价值百元的廉价红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山猪吃不了细糠啊！” 赵式浩也假模假式地喝了一口：“这就是顶级红酒，可能方先生在内地喝廉价红酒喝多了，分辨不出好坏吧！没有喝过顶级红酒就没有喝过嘛，为什么要装呢？这下丢人了吧！” 闻咏珊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方致远的左手，仿佛在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是相信你的。 在场其他人都以为是方致远错了，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杨震龙不希望朋友受辱，辩解道：“红酒味道都差不多，致远又不是品酒师，喝不出好坏是正常的！你们要有本事，我拿两瓶红酒让你们品尝，我不信你们能品出来。” 方致远轻轻拍了拍杨震龙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轻描澹写地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当初赵高扶持胡亥立了大功，被封为郎中令，成为秦二世最亲近的高官，后来又设计害死李斯，当上了丞相。可赵高并不满足，打算篡位自己当皇帝。他又担心文武百官不服，于是想一个花招，先做一次实验。 有一天，赵高趁群臣朝拜秦二世时，让人牵来一只鹿献给秦二世，并对他说，这是一匹千里马，我特意敬献给陛下。秦二世看到眼前的鹿，诧异地说，丞相弄错了吧？这明明是一只鹿，怎么说是马呢？ 赵高没有理会胡亥的话，一本正经地厉声问左右的大臣们，你们说说，这到底是鹿还是马？有些大臣们惧怕赵高的权势，不敢做声；有些大臣为了讨好赵高，就阿奉承地说，丞相说得对，这肯定是马，前些年我还养过这样的马呢！” 他看了看林孝闲，又看了看赵式浩，轻轻鼓掌道：“我一直以为香江西化严重，中国的传统文化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继承得很好嘛，在你们二位身上我看到了赵高的影子，你们将赵高指鹿为马的本事学了个十足，真是可喜可贺啊！” 在场众人明白方致远的意思了，那瓶红酒确实是廉价红酒，林孝闲他们在指鹿为马。他们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但对方致远非常佩服，方致远的话听上去是在夸林孝闲他们，实际上比指着他们的鼻子骂还要狠。 杨震龙到这个时候也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附和道：“我小时候听过指鹿为马的故事，不过我只是把它当成故事，没想到能在现实中看到指鹿为马，真是开了眼界了！你们二位简直是赵高在世，赵高真是后继有人啊！” 林孝闲呵呵冷笑道：“方先生真是能说会道，死人都能被你说活。只是呢，能说有什么用，能说难道就能改变事实吗？我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真诚，没有喝过顶级红酒就没有喝过，我们不会笑你。明明没有喝过却装作喝过，被拆穿还死不承认，就有些可笑了！” 赵式浩迅速跟进：“内地人暴发户都是这个德行，虽然他们挺有钱，但从小形成的粗鄙习性很难改变，他们想模彷真正的富豪成为体面人，但有些东西是改不过来的！” 方致远走到林孝闲旁边，将刚才喝的那瓶红酒拿到手中，澹澹地道：“林先生，你们刚才拿了两瓶酒来，我们喝的是这瓶酒，对不对？既然我认为是廉价红酒，而你们一口咬定是顶级红酒，那不如打个赌，找几个专业品酒师来鉴定，看到底谁对谁错。至于赌注嘛，就1亿港币吧，多了我怕你们拿不出来。” 他用嘲讽似的目光在林孝闲和赵式浩脸上扫过：“你们敢跟我赌吗？” 林孝闲和赵式浩顿时傻眼了，那瓶红酒确实是价值百元的廉价红酒，要是真的请品酒师来鉴定，输的一定是他们。如果赌注是几万元，他们可能会硬着头皮打赌，要求慈善晚宴结束再找品酒师鉴定，不用当众出丑，可方致远的赌注是一亿，他们怎么敢赌。 方致远见林孝闲和赵式浩神情尴尬，都不说话，肆无忌惮地嘲讽道：“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敢跟我赌呢，还是拿不出1亿来跟我赌？你们一位是寰亚集团的太子爷，一位是卓能集团的继承人，不会跟我这个内地土包子打赌的勇气都没有吧？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你们会成为香江二代圈子的笑柄啊！为了你们二位的面子，还是跟我赌吧！” 杨震龙在一旁帮腔：“你们两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要是连跟致远打赌的勇气都没有，要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你们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不会是没钱跟致远赌吧，要不我借钱给你们？” 林孝闲感觉自己的脸被方致远和杨震龙这两个王八蛋打得啪啪的作响，被打得眼冒金星。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赤裸裸的羞辱过，不禁怒火中烧，腾的站了起来，用吃人般的眼光瞪着方致远，简直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方致远似乎无惧，继续嘲讽道：“怎么，林先生不想跟我打赌，准备跟我动手？我觉得还是打赌比较好，我从小练武，要是动起手来，万一失手伤了你，那罪莫大焉咯。” 林孝闲恶狠狠地瞪着方致远，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乱拳打死。不过现在是慈善晚宴，在这种场合动手打人，那自己肯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话，说不定会变成杨骑龙第二，更何况这个内地土包子从小练武，自己根本打不过。 他知道留在这里，只能继续被羞辱，冷哼一声，将赵式浩拉了起来，说了句“我们走”。走了两步，他回头瞪着方致远，恶狠狠地道：“我记住你了！” 方致远懒洋洋地道：“我叫方致远，你千万别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