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宏对换股20%是求之不得，方致远在正道持股比例只有19.125%，要是换股20%，那爱奇异将成为正道单一最大股东，拥有极大的话语权。他生怕方致远后悔，当机立断地道：“当然可以，那我们换价格6亿美元的股份。” 方致远笑着摇头道：“用爱奇异20%的股份换正道30亿港币的股份。” 李雁宏没有说话，旁边的龚羽却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去年11月，小米入股爱奇异的时候，就是3亿美元换10%的股份，差不多是18亿人民币，小米入股后，爱奇异估值应该上涨才对，怎么可能30亿港币的股份换爱奇异20%的股份！” 方致远一位稳坐钓鱼台的表情，慢悠悠地道：“小米入股爱奇异是因为小米电视、小米盒子、以及小米手机需要内容，尤其小米电视和盒子，要是没有内容支持，那跟传统电视没有区别，根本没有竞争力。小米入股是没得选择，而我们是有选择的。” 李雁宏意识到方致远刚才那句“非常愿意跟千度和腾讯合作”不是无意透露的，是故意提前跟自己打埋伏，告诉自己除了爱奇异，他们还可以跟腾讯视频合作。 早知道方致远不容易对付，没想到比想象的还要难缠！ 他沉吟了几秒钟，看着方致远微笑着道：“难道对爱奇异来说，正道是必不可少的？我们的选择也很多，去年我们就跟华策合作，联合成立了华策爱奇异影视公司。我们可以完全多找几家影视公司合作，我们也不是非正道不可！” 方致远依然一脸轻松，甚至露出了澹澹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李雁宏似的：“爱奇异不是非正道不可，但正道是爱奇异的最优解。现在爱奇异、优酷和腾讯视频三足鼎立，优酷排名第一、腾讯视频排名第二，爱奇异排名第三。优酷背后是阿里，去年阿里刚刚在美国上市，募集了150亿美元，有大把资金可以烧，而腾讯视频背后有QQ和微信两个无坚不摧的利器，爱奇异唯一的优势是网页搜索，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这个优势很小，爱奇异要想不在竞争中落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内容上做文章。” 说到这里，方致远看着李雁宏笑吟吟地道：“千度当然可以像入股华策那样，入股其他影视公司来扩充内容。去年千度入股华策花了10亿，要入股更多的公司需要花更多的钱，千度现在的战略重心在糯米上，这是个极其烧钱的项目。千度手中的现金本来就不如阿里和腾讯，要是在爱奇异这个短时间内无法分成胜负的战场投入太多资金，那糯米这个主战场和其他战场获得的资金就会减少，李总这样的聪明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李雁宏冷笑一声：“看来方总对我们千度很下了一番功夫嘛！” 方致远没有解释，继续往下讲：“跟正道合作，千度不需要花钱，只是交换股份。更重要的是正道不仅仅是一家企业，也是一个联盟。这个联盟中有占据网络文学半壁江山的盛大文学，不对，现在已经改名为阅文集团，有电影制作公司正道、博纳，有电视剧制作公司欢娱和正午阳光，还有以经纪业务为主的刑天。在未来会更多的公司加入，比如杨迷的佳行，搞喜剧的开心麻花，这个联盟会越来越大，跟我们合作就是跟半个影视圈合作。” 到这个时候，龚羽意识到自己和李雁宏小看了正道，也小看了方致远，忍不住道：“方总刚刚出名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方总进娱乐圈是浪费人才，觉得惋惜，没有人会想到方总是带着宏图大计进娱乐圈的，不到三年就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影视帝国！” 方致远不知道龚羽是不是在讽刺自己，谦虚地道：“龚总谬赞了，最开始我进娱乐圈真的是因为喜欢，根本没想过建立什么影视帝国，只是在进了这个圈子后才发现，不管你多优秀，要是没有资源、没有资本，就很难出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视频网站间的战争很漫长，可终究有打完的一天，可能会出现两种局面，出现唯一的赢家，或者始终分不出胜负，签订和平协议，建立视频联盟。不管是哪一种，视频网站都将处于绝对垄断地位，而我们这些影视人将成为桉板上的肉。假设一部剧我们本来可以赚一亿，要是你们只给100万的利润，我们也只能接受，否则卖给谁去啊？只有建立联盟，才有资格跟你们对话！”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从2019年开始爱优腾以降成本为大旗，联合打压影视剧的价格，除了他们三家投资的公司和依附他们的公司之外，几乎所有的影视公司尤其是国有和中小影视公司的版权都受到严重打压。 以前要是腾讯给的价格太低，可以卖给优酷或者爱奇异，但在三家联合后，当一家报价后，会给另外两家通气，就算找到另外两家，也只会拿到差不多的价格。在影视版权上，他们三家彻底掌握了定价权，说多少是多少！ 李雁宏心下赫然，我和龚羽，以及其他视频网站的老总都在思考视频网站的未来在哪里，思考如何打赢这场战争，而方致远却已经在考虑战争后的事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格局和眼光啊，这真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吗？这简直是怪物啊！ 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敬畏，由衷地道：“难怪方总这么年轻就能取得如此成就，格局和眼光真的是超凡脱俗，跟你一比，我们这些人倒是显得目光短浅了。” 方致远没想到李雁宏会这么说，谦虚地道：“我是学经济的，行业被垄断会出现什么情形，非常清楚。咱们国内不像好来坞有导演工会、演员工会等组织，倒是有一些协会，但形同虚设。为了在并不遥远的未来不被平台抹干吃净，我只能未雨绸缪。” 李雁宏觉得像方致远这样的人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只是方致远开的价格实在有些接受，讨价还价道：“30亿港币的价格太低，我们没办法跟股东交待，你看这样行不行？换40亿港币的股份。” 方致远轻轻摇头：“李总应该听过克来斯勒、奥迪和一汽的故事吧，80年代一汽准备引进克来斯勒发动机和相关生产线，可美国人狮子大开口，要价非常高，导致谈判陷入僵局。就在这时，奥迪主动上门，不但愿意把最先进的车型引入中国，提出的合作条件也要比克来斯勒更有诚意。最终一汽选择了奥迪，在中国市场加持下，奥迪一飞冲天，错失中国市场的克来斯勒很快衰落。” 李雁宏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叹了口气道：“腾讯视频应该找过方总，优酷可能现在没找，未来恐怕也会找。方总不选择他们，选择爱奇异是因为爱奇异是三家中最弱的。跟我们合作你就可以漫天要价，争取到更多的好处，方总真是好算计啊！” 方致远听到这话笑了，你这么想也没错，毕竟未来爱奇异有可能变成我的公司，而跟腾讯视频和优酷根本没有这种可能，他露出委屈的神情：“李总把我说成只想占便宜的无赖了，李总只要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我向来追求双赢，我的合作伙伴都赚得盆满钵满。正因为如此，很多影视公司才会主动上门，希望跟我合作。” 方致远看看李雁宏，又看看龚宇，真诚地道：“跟爱奇异合作也是如此，肯定是双赢，虽然未必能让爱奇异打赢视频战争，这场战争太漫长，在这个过程中存在太多变数，但在正道的内容加持下，爱奇异短期内绝对可以从第三冲到第一，从跟跑者变成领跑者。等到将来爱奇异单独上市，可以圈到更多的钱，市值也肯定更高。” 李雁宏沉吟了半晌，还是觉得跟正道合作是爱奇异的最优解，虽然在股份上吃了点亏，但带来的好处要大得多，便拍板道：“罢了罢了，就按方总想要的来。” 方致远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李总英明。” 在确定换股比例后，方致远和李雁宏、龚羽就换股的具体内容进行了商谈。经过讨论，双方很快达成协议，在正道定增的同时，正道用价值30亿港币的股份，换取爱奇异20%的股份；在正式发布公告前，双方必须严格保密，不能透露协议的任何内容。 跟千度达成协议后，方致远没有在北平多停留，很快飞回香江。 现在A股处在大牛市中，简直是闭眼捡钱的时候，方致远自然不可能错过。现在国民信托和旗下的财富中心正在疯狂募资，并通过新成立的基金投入证券市场；而方致远要做的是在香江通过贷款和股权质押等形式融资，以北向资金的形式杀进A股。 转眼便到了星期天晚上，方致远接到杨迷的电话。电话那头杨迷娇滴滴地道：“方先生，我是杨迷，我和合伙人已经到香江。不知道我们明天什么时间跟您见面？” 方致远的声音极为平静，仿佛不认识杨迷似的：“明天上午九点半，你们带着融资计划书到半岛酒店来。到了酒店给我打电话，会有人下来接你们。” 如果其他人要求在酒店会面，杨迷可能会迟疑，担心对方有什么不良企图，但方致远要求在酒店见面，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像方致远这种超级有钱，长得又帅的钻石王老五，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主动往他床上蹦，怎么可能打自己这个已婚妇女的主意。 杨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的，方先生，那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