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得胜，朝中也氛围也轻松不少。 三月底这一场大胜后，京城内，裴曜也有心思安排出服的事情了。 四月初三。 去岁这一天，是宫里为承景帝敲响丧钟的日子。 而今年这一天，裴曜已经身着龙袍，与皇后并肩，领着后宫嫔妃及宗室皇亲，祭拜先帝。 出服即是国丧结束，宫里头掀了白帘，撤换摆件，添补颜色，一时间也去掉了不少沉闷。 而国丧的结束，也就意味着裴曜能留宿后宫了。 忙完礼数的第五天，裴曜便抽空去了一趟皇后宫里。 这是没得挣的，皇后是中宫嫡妻，自然她是第一位的。 而剩下的嫔妃们，自然是翘首以盼，等着先一步承宠了。 小家伙还不会走路，如今即将满周岁，倒是爬的快。 这可把乳母给吓坏了，心说如今的孩子正是喜欢乱动的时候，单手抱，怕摔着呢。 里头地上照旧是铺了厚毯子，二公主同四皇子，还有一只红毛狐狸，正滚在一处呢。 也容易看护些。 “啊，啊！” 也就是玉璋宫了，别处可看不见这样的情形。 方玧敛眉欠身，“臣妾参见皇上。” 裴曜应了一声，便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捏了捏二公主的小脸儿。 这么弄，还是方玧说榻上小，离地面又高，孩子玩的张不开手脚不说，还容易掉下来摔着，倒不如铺了毯子，叫在地上折腾去。 把二公主放下来后，便两只手抱了四皇子，举起来瞧。 听到被呼唤，二公主转头一瞧，便噔噔噔跑了过来，张开小手，甜甜喊了一声。 这时候又无奈，又想笑。 “你可知道如今军中都怎么说你吗。” 屋里没了孩子们闹腾，俩人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要不说血脉相亲呢，皇上这么久不抱他了，这小子倒还爱贴着皇上。” 方玧到了茶递过去。 如今瞧着倒还真是。 “免礼。”裴曜摆手，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做什么呢？” 抱住裴曜的脚脖子，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角。 但还没走近呢，就见四皇子小胳膊一伸，抱住了裴曜的脖子，还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喏，哄那两个小的。” 父女俩说这话时，四皇子已经爬到毯子边上来了。 裴曜挑眉，“昭妃娘娘写的那首小诗被朕借花献佛，传于军中，赠给了霍明义将军，现如今霍明煊那小子也打了场胜仗，霍家军的士气高涨，那首诗也在军中流传开了，都夸你虽身在后宫，但巾帼不让须眉，心胸开阔，眼界超群呢。” “哟，把你给忘记了！”方玧笑起来。 方玧侧身，朝着内室抬了抬下颚。 她如今正和孩子们玩儿呢。 方玧倒是不怎么着急，顺其自然吧，该来总会来的。 这还是四皇子头回这么主动亲近，裴曜心里感觉挺微妙的。 说实话，四皇子被养的很好，虽不说有多白胖，但也不似三皇子那样瘦，乍一瞧，倒是看不出体弱的样子。 “母妃！”二公主脆生生的回答，又补充，“弟弟也有！” 至少孩子们是真喜欢。 方玧靠过来的步子也是顿了顿，旋即就笑。 裴曜眸中含笑，伸手牵住她，轻捏了捏。 不过去了一回椒房殿后，裴曜又忙了起来，一连七八天都没有再进后宫。 高兴的手舞足蹈。 二公主的是一条石榴红小袄裙，上头用金线描边，绣了迎春花，缀了珍珠，可爱又喜庆。 四皇子还不会说话，只能咿呀两声。 “你总是记挂念叨，洪正听得紧，看朕看的也紧，自然是好起来了。” “父皇！” 青容捂唇轻笑，“难怪说狐狸精狐狸精的，茸茸还没成精呢，叫那两声就妖里妖气的！” “皇上这些日子当是好好用膳，好好歇息了的，气色瞧着不错呢。” 闻声，青容赶忙扶着方玧起身去迎接。 “它哪里没成精，精得很呢！”雁微在旁边反驳，“你可不知，它都快把自己当人了。” “新衣裳是谁做的？” 茸茸瞧着两个小的都有，也跑到方玧跟前，用爪子扒拉。 “如何说？”方玧略感奇怪，“臣妾的名声，怎么还传到军中去了？” 四皇子的是一身宝蓝色圆领长褂，以银线穿宝石珠子，绣了如意云纹与白鹤，也是祥瑞的意思。 这会子被裴曜举起来，四皇子也是头回有这种新奇体验。 裴曜低头看着地上扬着小脸的儿子，也是笑意更盛。 “衣裳还是你自个儿的好，就添条丝巾吧。” 正是这会子，门外传来了裴曜的声音。 今儿二公主穿的新衣，一身石榴红，愈发衬得小姑娘白嫩软糯，招人疼的不行。 肯定不是刘勤干的，那孩子谨慎呢。 这一日，就给二公主和四皇子换上了她亲手做的鲜亮衣裳。 听他这么说，青容和雁微两个也跟着笑起来，一时也热闹。 “有什么高兴事，叫你们主仆笑的这么开心，叫朕也听上一耳朵。” 不管是大皇子小时候，还是如今的三皇子，那都是规规矩矩的，由乳母抱着，或就脱了鞋子在小榻上玩。 方玧着实没想到，裴曜把她的诗传扬出去了。 接过茶盏，裴曜半开玩笑道。 必定与眼前人有关系，方玧默默想到。 方玧挑眉，“咱们茸茸瞧着可爱，却是个男孩子呢，可不许说妖里妖气的话，人家听去要伤心了！” 裴曜逗弄了好一会儿，才叫乳母抱下去了。 “旁的都听皇上的，这事儿可得依臣妾，皇上累坏了身子，自己不心疼，臣妾可心疼呢。” “所以这不都是依你的？” 索性弯腰，一把将四皇子也抱了起来，一次抱俩。 可不是么，从小被捡回来就挨着人长大，那可真是人类的东西都好奇的紧。 茸茸叫了两声，满意的跑开了，去同小主子玩儿。 方玧听了，便故意摆出个娇蛮霸道的小媳妇样子来。 想了想，从框子里翻出一条丝巾来，给小狐狸系在了脖子上。 哪有二公主和四皇子这么自在。 前朝还打着仗呢，自然是事多。 而看着孩子们的笑脸，裴曜心里也舒畅。 “慢慢，过来。”裴曜走到毯子边招手。 走到门口，人也已经进来了。 穿上了新衣裳便撅着腚，乐的在毯子上打滚。 便调侃，“皇上这么一出，别是叫旁人误会臣妾是个才女了，届时秦国公府的将军们班师回朝，瞧臣妾琴棋书画都不通，怕要失望的！” “便是你自谦了，你好学，何曾别旁人差了去。”裴曜温柔道。 转而又提起一桩事。 “对了，还有半个月，四皇子就满周岁了，朕想着这是除服后的第一桩喜事，从前他满月宴就没有办，周岁宴也该热闹热闹，朕已经与皇后说了，你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