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刘合作有秘密 “存货,他们家里多多少少,肯定总会有一点点的。” 半封闭式,用竹子穿插而成的格栅围起来的包厢里面,传来刘合作压着嗓门的声音,“只不过这些家伙,都是些游离在池塘底层的物种,即便是有肉,那也是极其有限。 就像泥螺与大草鱼之间的差异,泥螺有肉,它又能有几两?而且那壳还厚的很,谁会轻易把里面的鲜肉给露出来?” 韩晓康听的直皱眉:这个刘合作所说的话,里面肯定隐藏着某些信息,不过他说的太过隐晦,让人很是不好猜。 另一个女声响起,“自古以来盐都地区,盛产井盐以前那些盐商巨贾,虽说谈不上富可敌国,可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 如今表面上看,他们有可能都被清理干净了,但肯定有依靠大盐商发财的家伙,如同依附在大树上的藤,他们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这些人当中,总该有一些幸存下来的漏网之鱼吧?” 刘合作的声音再度响起。 “侥幸逃过一劫的家伙,有,肯定是有的。不过这些老贼,那都是些万年王八,滑溜的很。” 刘合作开口道,“你也不想想,在旧时期,从不显山从不露水的这些家伙,不但要躲避土匪棒老二的敲诈勒索,要躲开会道门的盘剥。 税吏、耍枪杆子的,还有那些弃阵而逃的游兵散勇、隐形巨寇.他们哪个是好相与的?” “与这些家伙,与方方面面的人物斗智斗勇一辈子,个个都比山沟里的老狐狸还要狡猾。 等到四九的时候,其中大部分人逃的逃,死的死,跑的跑。 剩下少部分,那些已经隐藏起来的富商,个个滑溜的比泥鳅还泥鳅.你让我上哪联系他们去?” “再说了!” “其中还有一些家伙,他们的家都不知道被翻了多少回了。 地砖底下藏大头、木柱掏空塞黄辣丁.这些藏钱的法子,都是脑壳发卡的家伙才能干的出来的事,人家工作队一翻一个准!” 听到这里,韩晓康隐隐约约有点猜出来了:包厢里面谈论的事情,多半是见不得光的事。 而且似乎和“小黄鱼”有关 只听刘合作叹口气,“这就好比用篦子捋虱子,你来我去的,已经筛了这么多回了,能够幸存下来的家伙,那藏的才叫个深! 别指望啦,伱收不到货的.有一些以前的中字号,他们的小日子虽说还过得去,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黄辣丁。 至于说富字辈的,其中有一部分人,他们家里都估计是攒着有点,可以架不住后来谁?” 刘合作忽地提高音量,“谁在外面?是侯三么?” “是我.” 韩晓康出现在包厢门口,“刘同志,我正在到处找您呢?” 包厢之中背对着天井方向,坐着一位浑身黑衣黑裤的女子,只是她的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而且帽檐压的特别的低。 让人实在是看不清楚,这个女子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只不过从她的体型上来看,应该也是一位和周敏个子差不多,同样也是那种小巧玲珑型的年轻姑娘。 而在姑娘的对面,则是半躺在竹椅上,把一只脚鞋搭在竹椅靠背上、先前还是一副悠哉游哉、嘴里滔滔不绝的刘合作。 等到他察觉到包厢外面有人之时,刘合作忽地将搭在扶手上的那只脚缩回来,满是戒备的看着韩晓康,“你找我做什么?” “喏,我这里有一张上好的黑熊皮,实在是找不到门道脱手。” 韩晓康放下背篓,把裹成一卷的黑熊皮展示给刘合作看,“这不,我听说你的门路广,所以就想来请你帮个忙。” 刘合作瞟一眼黑熊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怒。 而是仰起脖子朝包厢外面喊,“侯三儿,你个吃人饭,不管人事的家伙去哪了?” “来了来了!” 韩晓康背后钻出来一个腰间围着围裙、手拎大茶壶,头戴八手篮色低配军帽的瘦小汉子,“哥,您这是茶喝的不对味儿么?我可是给哥您,冲的一盏龙都香茗.至少7窨制成,没敢糊弄您啊。” 刘合作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问,“我不是给你交代过了吗?此包厢门口不可过人.老子正相亲着呢,哪能让别人来打搅? 照这么发展下去,等老子结婚的时候,新婚洞房之夜,你岂不会放任别人过来听墙根儿?” 背对着外面坐在竹椅上的那位黑衣姑娘,此时双肩微微一紧! 直觉告诉韩晓康:眼前这个女子和刘合作之间,根本就没有半点男女方面的东西。 刘合作刚才对侯三讲的那些,全是扯淡 听到刘合作找着由头来收拾自己,侯三只得难堪一笑,“这对不住哥老倌您嘞,刚才我有点内急,所以就” “下不为例,要不然老子不抽你的筋,也要扒了你的皮!” 刘合作瞪眼,“快滚出去烧你的开水吧,照个门儿都照不好,要你干啥?” 侯三唯唯诺诺应了一声,自去忙活。 “这张黑熊皮品相不错,正是黑熊贴秋膘、皮毛油光水滑的时候打到的。” 刘合作伸手捏了捏那张黑熊皮,随后抬起头来望着韩晓康,“看得出来杀熊之人,是个经验极为老道的猎户。 下枪部位正中脑门,尽量不破坏皮草的完整性,而且后期剥皮、保养皮毛,那也是做的相当出色的。 韩晓康,我怎么感觉这张黑熊皮,不是你的?” 韩晓康笑笑,“好想干你们这一行的,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问出处,莫盘来路’,刘同志,您就直说,这张熊皮你要不要吧?” “可以要。” 刘合作说的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知你是想买断,还是打算请经纪?” 他嘴里所说的“买断”,是指韩晓康开个价,然后刘合作开始砍价两个人直截了当的一个卖、另一个人买。 至于说刘合作把这张黑熊皮买过去了之后,他倒手能卖多少钱?这就和韩晓康没有半点关系了。 但如果是“请经纪”的话。 那就是说刘合作只负责把韩晓康,带到可以卖掉这张熊皮的地方,或者是介绍一个愿意买这张熊皮的人过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 刘合作只会给韩晓康提供一个比较中肯的价格建议,同时也担保这次交易可以安全进行。 无论最后卖了多少钱,韩晓康需要按照一定的比例,向刘合作付一笔报酬。 “请经纪吧。” 韩晓康装作略一思索,随后开口道,“不知刘同志,你什么时候方便?” 刘合作想了想,随后瞟一眼那位黑衣女子,这才悠悠回道,“明天,明天我可以去县城里替你找找买家。 不过那些买家都去的很早,所以今天下午,我们需要坐5:20那趟班车去县城,然后明天一早和别人见面。” 今天下午就得动身去县城? 韩晓康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你先别答应的那么快。” 刘合作问,“你身上带的手续齐全吗?” 韩晓康回道,“齐了。” “怎么可能?” 刘合作不信,“你身上虽说有《猎户证》,可以让你在整个富顺县境内自由移动。 但你不要忘了,咱们这次去县城还要住招待所、甚至还需要到饭馆里去吃饭。韩晓康你身上没有介绍信、没有粮票的话,是挛不成这些事的。” 刘合作他本身就是一个亦黑亦白的人物。 有了他在,什么招待所需要大队开具的介绍信,吃饭需要粮票.韩晓康不信刘合作搞不定这些破事。 别忘了鸽子市场是干嘛的? 在鸽子市场里要想买点粮票,又不是买不到。 至于说住宿的时候,需要大队或者是单位开的介绍信身为城狐社鼠的刘合作。 他要是连这种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不要说他自个儿丢不起那个人。 就连韩晓康都替他脸红简直就是在侮辱“城狐社鼠”这四个字! 但刘合作偏偏要拿这个事情来说事,那就说明这家伙并不想在韩晓康面前展示他的活动能量。 不过,这样也好! 这从侧面也能证明刘合作做事情,考虑的确实比较周详、行事很谨慎。 只因为自己和刘合作之间互相谈不上了解,更没有什么交情。 如果他表现的过于热情,动不动就喜欢拍着胸脯说,“你要是没有出行证明的话没事,有我呢! 没粮票? 小意思,你只要掏点钱,我这里有的是粮票!” 如果刘合作,动不动就喜欢逞能,喜欢展示他的能耐的话,反倒还说明这家伙没多少真本事,顶大就是个半瓶水响叮当 韩晓康顺着刘合作开口道,“介绍信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就回生产大队,去找干部帮忙开上一张。 至于说粮票.因为你也知道的,我们猎户会到处走动,所以我早就买了一些《富顺县粮票》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刘合作点头,“那就好,你抓紧时间去开介绍信吧,下午5:00左右,我们在汽车站碰头.可不敢耽误时间啊,今天下午就最后一趟车,错过了的话就得等明天了。” 别过刘合作,韩晓康先是在回家的路上,顺道去了了一趟“振兴区办酿酒厂”,打算找找那位传说中的“烂酒鬼”厂长,试试能不能从他手上,用新粮换旧粮? 结果那个浑身酒味、说话总是大舌头的糟老头子,牛皮的不是一般的二! 老家伙顶着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醉眼惺忪的,死活也不同意韩晓康用新粮食,同酒厂里面换旧粮的事情 其实酿酒,用新粮食酿出来的酒的品质,绝对会更好。 原本是双方互利互惠的事情,可这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是不松口! 气的韩晓康都有一种从肩膀上摘下步枪,当场送他两粒花生米的冲动了! “别和这个老东西计较。” 这个酿酒厂以前的掌柜,也就是现在酒厂的技术员,同时也是韩晓康同学的爹,最后还是他出面,把韩晓康给拉开了,“这个老东西仗着他上个战场,受过伤、资格老,区上才把他给塞到酒厂里面来,好让他混吃等死。” “啊呸!这东西纯粹啥也不懂,还什么事都要掺和一下。” 干瘦汉子显然对自家厂长,也是极度的不满:“老东西叫李平,他的婆娘也叫李萍,所以我们平常都叫他日/本人,小韩同学呀,你也别跟他计较了,这老家伙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如果你想换个3,50斤粮食,到时候你悄悄的来找我,我趁着老家伙喝醉了的时候,从库房里给你把陈粮换出来就是了。” 韩晓康苦笑一声,“叔啊,要是换个3,50斤,我还何苦来这里?随便找两个生产队的饲养事,估计都能把这件事给办了。” 汉子显然吃了一惊,“3,50斤粮食都不止?小韩同学,你到底打算换多少啊?” 韩晓康摇摇头,“具体多少现在我也说不准,不过肯定是越多越好,说不定还上1000斤都有可能。” 汉子想了想,最后只能无奈苦笑,“对于我们一个酿酒厂来说,3,5000斤粮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问题是只要有这个李平厂长在,这事啊,基本上就没戏。” 听对方这么一说,韩晓康也是心头一紧:看来解决不了事情,就只能先解决李平这个人了。 但要想把酿酒厂厂长李平给解决掉,这件事情说难,倒也不是特别难。 但说容易,肯定也不容易。 只能等到机缘巧合之后,才能对这个顽冥不化的老家伙下黑手了。 离开酿酒厂,此时正值中午。 韩晓康站在路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去? 要说回振兴街道吧,自己又没个落脚之处,连中午想打个盹儿都找不到地方。 可要是回家去一趟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干,家里的茅草屋已经盖好了,喜的自家老娘天天在屋子里转悠,收拾一下这里,打扫打扫那里。 就连桌椅板凳摆放的位置,老娘都得反反复复的挪来挪去,是不不管放在哪,她心里都不是特别满意。 老娘总觉得可能换一个地方,重新摆放一番,效果会更好的。 顶着烈日赶到红星生产队,整个村子里都静悄悄的,鸡不叫狗不吠,所有的社员们都在家里面睡大觉。 骄阳似火,只有烦人的蝉鸣声阵阵,叫的人心生烦躁。 韩晓康到了三嫂子家,那婆娘正在午休,悄悄喊她起来开了门。 三嫂子只穿着一件男士背心,悬吊吊的,下面是一条很宽松的花大裤衩,从侧面的空隙看过去,若隐若现。 看起来越发诱人.实在是让人火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