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思道长只觉满心混乱,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他离家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轻灵看着他混乱的样子,心里直乐,干脆加了一把柴火: “祖父,你可能没见过我,所以不认识,那你见过我娘吧? 要不我画一张我娘的画像你看看? 我的水墨和水彩画不行,素描却一直是优,常常得奖呢,你有炭笔吗?” 她对自己的素描十分有信心,匠气是匠气,更谈不上什么意境,画出来的东西却维妙维肖。 端思道长满心疑虑又期待地拿出来了笔和纸,轻灵当然不是吹的,凝神静气手法娴熟的不像是个孩子。 不过一会儿,叶婉云的画像维妙维肖跃然纸上。 “婉云?果真是婉云!她不是一直在祖宅吗?怎么会莫名出现在京城?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人,从小到大没听说她有什么孪生姐妹呀! 那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端思道长彻底惊呆了! 她怎么会改了名?他又怎么会平空冒出两个孙子孙女? 难道至谦出事她改嫁了姓孙的来到京城?可为什么会供奉着自己和老妻的牌位?夫家会允许吗? 莫非这两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亲孙子,难道至谦出事了,所以婉云为了生活改嫁姓孙的? 至谦出什么事了?他年纪轻轻怎么会出事? 端思道长如遭雷击,一时心如刀搅掩面而泣。 自以为这么多年已经心如止水忘却红尘,原来丧子之痛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他再未过问家中之事,也与亲人没有任何联系。 之前是已入道门不想再入红尘,虽未彻底了断凡心,却也是能不问便不问,能不管便不管。 至谦和婉云都是聪明懂事的孩子,家中资产丰厚,至于他们的儿女和前程,随缘就好。 如今是先太子柴承一脉成了天下之主,害得杜家没落的正乾帝一脉已经烟消云散,想必不会再打压杜家,甚至还要有意提携。 杜家向来多出读书人,至谦才华出众好学上进,他们的前程就凭个人的努力和机遇吧。 后来则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他担心给家人带来祸事,所以这些年彻底与他们断了音讯。 与至交好友肖文轩也不再有任何往来,就算将来有什么祸事,由他一个承担就好。 正因为如此,他才再不过问红尘俗事,却没想到家中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至谦竟然英年早逝,婉云竟然带着他的两个孙儿改嫁。 她不是在云州的乡下吗?怎么会嫁到京城来?族人怎么会允许她带着杜氏子嗣改嫁他人? 难道是好友肖文轩不忍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给操持的婚事? 肖文轩的品行和能力他自是信得过的,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让婉云改嫁,或者有什么他不知道隐情? 端思道长尤自悲痛着,轻灵装出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模样,好奇又不安地看着他,半晌小心地说: “祖父你为什么哭?是担心爹爹吗?你莫要担心。 有人说我和小喆是没爹的孩子,娘亲说爹爹没死,等他忙完大事就回来了。 祖父你不要担心,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一起回去问娘亲吧! 娘亲说去世的人才会有牌位,她如果看到你活着,是不是就要把你的牌位取下来?” 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端思道长强迫自己从痛苦中回过神,仔细打量眼前的“孙女”,越看越觉得她无疑就是自家血脉。 一时也顾不上祸事不祸事,恨不得立即去见婉云,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她已经改嫁,又颓然的瘫坐下去。 婉云既然已经改嫁,就算丈夫失踪不在,家中肯定也是公婆叔伯妯娌一大家子。 他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前公公”上门算怎么回事?岂不是平白让她难堪? 她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给自己和老妻设了灵堂暗中祭拜,还让两个已经改姓的孩子仍然称他们祖父母,让孩子记住他们的相貌。 一个改嫁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继夫又失踪多年,艰难求生已是十分不易。 这番孝心更是十分难得,他还能有什么要求? 到底还是不甘心,抬头仔细端详着灵儿,越看越喜欢。 这就是他嫡亲的孙女,聪明好学伶俐可爱。 小小年纪,不仅画画好,字也写的特别好,临摩自己的字已经初见风骨。 还勤学好问,为了让自己指点写字,居然这么远跑到道观来。 孙女这么优秀,孙子想必也不差,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孙子孙女,一时间“丧子”之痛淡了许多。 忽然就想开了,人生不就是这样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血脉延续吗?一时觉得道心都稳固了几分。 “灵儿,祖父叫你灵儿可好?你今年多大了?你弟弟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轻灵一派机灵活泼的样子,眼睛又黑又亮,脆生生地说: “好呀好呀,娘亲就叫我灵儿,祖父就叫我灵儿吧,我今年八岁了。 弟弟叫吉喆(zhe),加起来是三个吉,我们都叫他小喆,今年五岁半了。 祖父你多大了?不对不对,师长教了,问老人家年纪要说高寿,祖父您高寿多大?” 端思的心情顿时好多了,人生就是这样,有得有失吧。 “原来是灵儿和小喆,真好,祖父知道了,真是个好孩子。 你家中都有什么人?我是说主子,你娘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上山来?没有大人跟着吗?” 他不方便去,如果能让婉云来一趟就好了。 他只是想问清至谦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想问问婉云需不需要他帮助。 他手里还有不少财物,可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些。 这两个孩子定是他嫡亲的孙儿,婉云绝不会骗他的。 如果她的继夫真的出了意外,公婆待她们不好,她在孙家又没有子嗣,那就不如大归算了。 她没有娘家可归,以后他就把婉云当亲生女儿。 “哦,如果不算林阿爷和林阿嬷他们,家中只有娘亲、我和弟弟三个人。 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姑姑跟着,就是刚才进来那个人。”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