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伴伴的话是很有道理,但孩儿觉得有三处不妥。”朱翊镠一本正经的样子。
使得李太后和冯保双双将目光投向他,都是满眼的诧异。
只是诧异的点有所不同。
李太后是诧异儿子发烧醒来后好像话多了,而且还愿意倾听,原来可不是这样。
冯保则是诧异潞王今儿个怎么还能指点起他来?关键是,说得还正合他意,怪哉!
见儿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李太后表面冷峻,内心欢喜,有心给机会想试儿子一试。
先且听儿子说说也无妨,于是问道:“冯公公说的哪儿不妥?”
朱翊镠感觉这时候可以小试牛刀一把,毕竟是为张居正好嘛。
尽管他非常清楚,时间到了万历九年末,张居正的病已经无力回天,谁来怕是也救不了。
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张居正多活一天,大明王朝的国祚就能多延续些时日。
研究明史的专家不少人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大明王朝国祚两百七十六年,后七十六年可以说是张居正一人撑起来的。
尽管这说法未免有些夸张,但可以看出张居正对大明王朝后期历史的至关重要性。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朱翊镠是同意这个说法的。
张居正多活一天,对大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朱翊镠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如是般回道:“娘,第一,张先生的病不能如伴伴所言,只交给太医院的郎中诊视。”
“为何?”
李太后和冯保同时追问。
朱翊镠不禁想到刚才给他扎针的那个死太医,简直狗屁不通昏庸无能,他不客气地回道:
“太医院的郎中,十个有九个是药呆子,开出的汤头吃不死人,但也救不活人。”
“京师向来有几句谚语:翰林院的文章,武库司的刀枪,光禄寺的茶汤,太医院的药方。这四句话专讽他们名不副实。”
“所以,太医院的郎中不能太相信。他们平时是给皇室、宫妃、大臣、外宾等人诊视为主,难免中规中矩,出不了好活儿。”
李太后和冯保听了面面相觑,都感觉自己做梦一般:潞王说话何时变得如此有条理?而且还掷地有声毫无胆怯之色?
尤其是李太后,她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每次与之对话时,只要说到读书与政事,儿子就像被阉了的鹌鹑。
要不就是装头疼装病,反正就是一副死相,可今天说话……且不说有理无理,儿子眼中居然有光,那是自信之光。
这让李太后着实感到惊讶。当然,惊讶中也带有喜悦。
毕竟,谁不想看到自己儿子进步、优秀呢?
“娘,孩儿说得可有道理?”朱翊镠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之色,像是在炫耀似的。
李太后将内心的那份喜悦刻意压住,平静地道:“那刚才给你扎针的胡御医……”
一句话没说完,只听朱翊镠脱口而出:“庸医!”
还不解恨似的补充道,“那个绝对是庸医!”
李太后脸色一沉,责斥道:“又开始胡说。”
冯保立即帮衬着说道:“娘娘,不过潞王爷说的那几句谚语,好像还真有一定道理诶。”
李太后冲朱翊镠一抬手,“你接着说,还有哪两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