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素无言以对,面色赤红。
朱翊镠付之一笑:“是吧?素素都不知道怎么对我说,又如何对我娘说?素素别担心,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其实微笑也只是安慰赵灵素,眼下他还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否则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见赵灵素也不敢说话,朱翊镠抬手吩咐道:“素素,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潞王爷。”赵灵素转身离去。
一离开朱翊镠的视线,她就开始犯难了:要不要去告诉太后娘娘呢?
这事儿可马虎不得的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即便潞王爷事后怪罪我,我也要告诉太后娘娘去。”赵灵素只得自己给自己打气儿,朝着正殿方向迈去。
……
因为李太后谈了话,所以申时行受到了万历皇帝的云台接见。
这是申时行自接任首辅以来第一次与万历皇帝单独云台相会,虽然谈不上忐忑,但小紧张肯定是有的。
他去的时候,万历皇帝正在里头静静地候着。
“臣申时行觐见陛下!”
“平身吧。”
申时行进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在万历皇帝的示意下坐下。
万历皇帝认真地解释道:“申先生几次写揭帖求见,朕都没安排好时间,时至今日才得以相会,还望申先生见谅!”
“陛下言重了!”
万历皇帝先自开口笑了起来,说:“申先生不必拘禁,朕一直未曾单独见你,你着急了是不是?”
“陛下,是的……”申时行擦拭了一下脑门儿上渗出的细碎的汗珠,“臣知道,陛下这些日子很忙。”
“忙倒不是很忙,只是张先生突然辞世,朕的心绪有些烦乱。哎,自张先生走后,朕一时间也不敢见外臣,无论见了谁,都会叫朕想起张先生,很多时候都忍不住伤心落泪。哎!不说了,不说了。不知申先生有何要紧的事儿要与朕商议呢?”
申时行看不出来万历皇帝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地怀念张居正,今天也不纠结于此,快速组织好早已经想好了的语言,缓缓言道:
“陛下,前些天户部尚书张大人急匆匆来内阁找臣,说是陛下差遣内廷供用库的管事牌子找他,传达陛下的旨意,要急速去云南购置黄铜两万斤,以作大内铸钱之用。”
万历皇帝面不改色,十分平静地回道:“是,确有此事。内廷供用库费用不足,太仓银又不让朕征用,可朕没钱花怎么办?于是就想着自己铸钱。”
申时行道:“陛下,可铸钱关系到朝廷的钱法。即便是陛下,私自铸钱也不合法制,况且对国家危害极大。此情还望陛下三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这件事,申时行都没敢在李太后面前提及。知道告诉李太后,李太后肯定又要发火责斥万历皇帝。
一眼就能看出来,万历皇帝瞬间变脸,不高兴了。
只听万历皇帝轻轻哼了一声,不悦地道:“这个张学颜,此事由朕亲自定下来的,又不需要他做主,只需他一个月内从云南将两万斤黄铜买回来就是,他怎么还请示你去了?”
申时行又道:“陛下,铸钱事大,牵涉到国家钱法,别说户部尚书,就是微臣也不敢做主。”
万历皇帝一撇嘴道:“知道你们都不敢做主,所以朕直接下旨意了,不要你们做主,你们照办就是了。”
“陛下,这事儿谁也不敢办。”申时行斩钉截铁地道,“如果谁去办了,就要破坏甚至践踏国家的律法,会受到无数人的攻击与谩骂,请陛下三思!”
万历皇帝脸色阴沉地道:“难道朕的话就这么没有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