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廷上下都在议论此事。
万历皇帝随时在关注。那天,他有意让冯保来西暖阁答话。
自收到朱翊镠的信后,冯保这阵子变得“佛性”多了,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万历皇帝让他来,他就来了。
之前万历皇帝单独召见他,他总忐忑不安,担心这又担心那。
现在十分“淡定”。
当然,这只是装出来的。毕竟他知道得太多,对朱翊镠又抱有希望。
至西暖阁。
万历皇帝热情地招呼冯保坐下。以玩笑的口吻道:“大伴,朕不召见你,你就不来看望朕了哈?”
“万岁爷,奴婢是怕动不动在您眼前晃悠,怕招您烦。”
“大伴怎能这么说呢?”
“万岁爷,这是奴婢的真心话。奴婢可不想在万岁爷面前说谎话。”
“嘿,知道大伴对朕有意见。”万历皇帝嘿嘿一笑。
“万岁爷,奴婢不敢。”
“算了,朕不会追究的。今日召见大伴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万岁爷请问。”
“关于起用因夺情而遭廷杖被驱逐出京的五个人,朕之前没有征询大伴的主意,大伴没有意见吧?”
冯保忙道:“万岁爷说哪里话?奴婢管的只是大内,万岁爷要起用外廷的官员,奴婢本就无权过问啊!”
“大伴这么想,朕就放心了。”万历皇帝爽朗一笑,接着说道,“大伴提督东厂消息一向灵通得很,朕想问问你,关于起用吴中行、赵用贤他们五个人,朝廷内外的风向如何?”
冯保微微一滞,没想到万历皇帝召见他来是要问这个。
他稍一沉吟,回道:“万岁爷,据奴婢所知,基本上呈现两个极端,一部分人欢欣鼓舞,一部分人表示担忧。”
“为何欢欣鼓舞?又为何担忧?”
“欢欣鼓舞是因为知道万岁爷的本心要与天下读书人和解,担忧是因为吴中行、赵用贤他们五个当初反对的是张先生,现在万岁爷要重新起用他们,那对张先生无异于一种间接否定,所以亲张先生一派莫不感到担忧。”
万历皇帝点了点头,忽然抬眸笑问道:“那大伴担忧吗?”
冯保又是微微一滞,但他反应快速地回道:“万岁爷,奴婢已掌管司礼监掌印十年,提督东厂将近二十年,如果万岁爷与太后娘娘允许,奴婢倒愿意回籍告老还乡。担忧的人是怕丢了官毁了前程,奴婢没有这个担忧。”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也不矫揉造作,反而让万历皇帝愣了愣。
万历皇帝又笑着问道:“大伴,你就不怕朕免了你的职?”
冯保摇了摇头,平静地回道:“万岁爷,原来真的很怕,可现在觉得告老还乡其实是一件开心的事儿。除了没能封爵,奴婢该有的都有了。与万岁爷朝夕相处二十载,奴婢这辈子值了。”
此一时,彼一时。
由于现在的心态不一样,冯保说出的话自然就不一样了。
可万历皇帝听着很不是味儿,他早就发现冯保变了,只是他认为冯保的变是从江陵城回来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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