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伴来了哈!”
万历皇帝热情地打招呼,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周佐几个愣了一愣,也不知道万历皇帝要演的是哪一出。
刚才还怒火中烧的样子,怎么见冯保一进来,立马儿变了一副脸?
关键是,周佐几个心眼儿透亮,万历皇帝现在连李太后都不怕,没理由怕冯保呀!紫禁城上上下下谁个不知?因为万历皇帝的疏远,冯保最近基本上都躲在司礼监里不敢露面了。
“不知万岁爷召奴婢来所为何事?”冯保毕恭毕敬地问道。
“不急,不急,先坐。”万历皇帝抬手吩咐道,他一边摸麻将一边说,“朕刚上手,如果大伴有雅兴的话,不妨在旁观看两圈儿如何?”
万历皇帝这样一副姿态,搞得冯保也猜不透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的路上,他还以为万历皇帝一见他,便斥问关于“宝藏逾天府”的事。
既然让观看那就从了呗,瞧瞧万历皇帝到底几个意思。
一念及此,冯保答应:“万岁爷如此有雅兴,反正奴婢晚上也有时间,那就坐下来欣赏两圈儿吧。”
因为早就料到了会被弹劾家里“宝藏逾天府”,所以早有准备,冯保倒是不害怕,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麻将一旦噼里啪啦地打起来,周佐几个也忘了万历皇帝与冯保的情绪。
一连四把,万历皇帝一把没胡。
四把一结,要算账了。这是他们几个定下的规矩。
万历皇帝痛快地一摊手道:“你们算吧,朕输了多少。”
周佐忙道:“万岁爷,奴婢已经替您算好了,总共三十二两银子。”
“都是谁赢的?”
“奴婢二十八两,他们每人二两。”
“就朕一个人输是吧?”
“万岁爷,您今晚有点儿背。”
“先记着,朕今儿个晚上没带现银,哦,不对,准确地说是没现银,本想赢点,可越在乎赢吧,反而越容易输,打麻将有时候还真有讲究。”
对万历皇帝这一套,周佐几个早已习惯了,并不感到稀奇。
然而,今晚的情形不同,冯保坐在旁边,明显万历皇帝有心。带没带现银不清楚,他是皇帝,说没带就没带,反正也没人敢搜他的身。
万历皇帝又恍然顿悟般,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朕怎么忘了?大伴不是来了吗?他有钱啊!”
说着,一扭头,伸手道:“大伴,你借朕一百两银子吧。”
冯保岿然不动,平静地说道:“万岁爷,真是不好意思,出门匆忙,奴婢也没带银子,还以为万岁爷晚上召见奴婢有要事相商呢。”
“钱的事儿还不重要吗?”万历皇帝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身无分文,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今晚借打麻将之机召大伴来,就是想问问你怎样才能使朕的腰包鼓一点。”
冯保不禁暗自感叹,何必要绕一大圈儿呢?直承其事不完了?不就是要追责“宝藏逾天府”一事吗?
“来,大伴你说,教教朕。”万历皇帝催道。
冯保不卑不亢地道:“万岁爷是一国之主,只要国泰民安海清河晏,自有花不完的银子。恕奴婢斗胆,万岁爷与其问如何使腰包鼓起来,倒不如问如何使得国富民强。”
万历皇帝辩驳道:“朕如今统治的天下还不算国富民强吗?太仓银与物资储备可供未来十年之用。你们也不要糊弄朕了,朕虽然是皇帝,可国富民强并不等于朕的腰包就会鼓起来。大伴你得承认吧?这是两码事儿。”
“万岁爷,只要国富民强,天下臣民自会感恩戴德,念万岁爷的好,这便是万岁爷最大的财富啊!”
“朕不需要那些浮名,朕只知道打麻将都没钱了,想赏打赐后宫女眷们一些脂粉钱也拿不出来。而你们一个个却比朕有钱,为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