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时,游七与徐爵是好朋友。
这两个人,一个是首辅(外相)的大管家,一个是司礼监掌印(内相)的大管家。
平常首辅或司礼监掌印传个话给对方啥的,一般都由他们两个人出马,所以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也经常在一起逍遥快活。
当然,他们两个也绝非普通意义上的狐朋狗友。
绝对是有着深厚的感情。
是可以用“好哥儿们”来形容的。
这次徐爵在南京出事儿了,自游七得知此讯后就一直很担心。
他千方百计打听徐爵的消息。
只可惜年前杳无音讯,终于托人在年后打听到了。
此时都已经过了元宵节。
游七第一时间跑去找朱翊镠,一方面告知,另一方面也是商量。
一见朱翊镠,游七便开门见山地表示担忧:“潞王爷,徐爵这次惨了!听说他在南京身无分文,四处奔走求助,可以没有一人愿意帮他。”
“这就是世道,有什么办法?”朱翊镠风轻云淡地说道,“都知道徐爵大管家职务的解除,是在皇帝的干预下,这时候谁敢跳出来帮他?”
“可也不至于如此啊!”游七心疼地说道,“冯公公还是大内总管呢!”
朱翊镠摇头付之一笑,分析道:“你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理儿吗?伴伴是伴伴,徐爵是徐爵,既然徐爵大管家的职务已经被解除,那他与伴伴就没有关系了。这是其一;
“其二,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皇帝不待见伴伴,只是因为太后的缘故,暂时保留了伴伴的职务。北京的官员或许会给伴伴几分薄面,可南京的官员与伴伴没有交情,有利则图,无利则散,谁会真的在意徐爵的感受?
“是不是,伴伴当前的处境原本就非常尴尬,南京的官员以闲职居多,基本都是被张先生不中用的清流一派,徐爵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们又怎会愿意站出来帮助徐爵?”
游七听完,深深叹了口气,感慨地道:“真是世态炎凉啊!徐爵这次可是吃尽了苦头,他一路乞讨离开了南京,听说是要北上,应该是回京。哎!冯公公为何不派人接他呢?”
最后一问可以听出游七对冯保这件事的处理颇有微词。
朱翊镠不以为然地道:“伴伴看人的眼光要高于一般人,我相信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对于徐爵来说,这或许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可是潞王爷,难道要让徐爵从南京城一路乞讨回到北京城吗?”游七出于真情与关怀,心疼地道。
“不然还能怎么着?”
“要不,咱派人去接济徐爵?”游七试探性地问。
“不用了。”朱翊镠毫不犹豫地摇头回道,“伴伴都没行动,咱算什么?况且这时出面,明显有与皇帝唱反调之嫌,咱现在的处境还不允许这样做。看徐爵的造化吧,如果他咬牙过了这一关,日后必定脱胎换骨;可如果他挨不过去,咱帮他又有何益?”
“潞王爷的意思是,这次就当给徐爵一个考验呗?”
朱翊镠点了点头。
游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明白朱翊镠的心意,更明白当前的处境。这时候千万不要样往刀口上撞。
徐爵不就是犯了这个错误吗?
本来这事儿哪轮到万历皇帝插手?
若非知道冯保面临尴尬的处境,又揣摩清了万历皇帝的心思,南京那些官员岂敢对徐爵下手?
徐爵犯的错明显被放大了无数倍,搞得天下人皆知。
就好像万历皇帝要报复似的,当初张居正与冯保也是这样对他的,还替他写了《罪己诏》公布天下。
……
元宵佳节一过,等于年就过完了。
一切开始步入正轨。
冯保有他自己的考虑,虽然没有派人去寻找徐爵,但也在暗中关注。
毕竟徐爵跟了他那么多年。
两人的感情自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