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你这是作甚?”
张敬修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孩子似的,一边哭一边扇自己耳光,骂自己软弱无能,是个没用的男人,还将连累父亲生前的密友……
游七知道这时候劝再多的话,张敬修也听不进去了。
只得按照朱翊镠的临走前指示,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
“大少爷,你先看看这个。”
张敬修一搡:“我不看,我现在生无可恋,只想死。”
“大少爷,是潞王爷写的,他早料到你会想不开的。”
“潞王爷写的?”张敬修这才一愣,诧异地问道。毕竟张大学士府里人人将朱翊镠当作神,包括张敬修在内。
“对,是潞王爷写的。”游七确定地说道,“大少爷先看,看完如果还想轻生的话,那我也就不劝了。”
张敬修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简短地这道:
“敬修兄,恕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其实我已料到抄家的钦差会抓你索取莫须有的口供,实在对不起。倘若我提前告诉你,怕耽误大事,所以只能忍痛让敬修兄受辱一次。”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受胯下之辱,亦能忍而奋发,敬修兄不过皮肤之痛。千万不要觉得惭愧,觉得对不起王篆、李幼滋、曾省吾等,此乃我的一条锦囊妙计,敬修兄不妨保留健全之躯以观后效!”
“敬修兄愤写血书,也要揭露邱橓的罪孽,难道就不想看到他最后的结局与下场吗?我保证谁羞辱你,将来让他双倍奉还,以泄敬修兄心头之恨。弟朱翊镠敬上!”
看完,张敬修怔愣当场。
好半晌后才问道:“潞王爷果真有如此神机妙算?”
游七点了点头。
“那他为何不阻止这场灾难?”
“潞王爷不是进京了吗?其实他一直在明着暗着努力,只是有些事改变不了而已,比如皇帝对老爷的恨。”
“说到底都是皇帝造的孽。”张敬修痛心疾首地道。
“是,潞王爷与皇帝不是一路人。”
“他们是亲兄弟。”
“难道大少爷认为潞王爷不是向着我们?”
“那倒不是。可是,可是……”张敬修依然觉得心里压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受辱的是他,懦弱的是他……难道还让他苟且偷生活于世上?
“大少爷,可是什么?”
“可是,我还是没脸活在世上?”
“那岂不辜负了潞王爷的一片苦心?”
“他的苦心难道就是看着我受辱吗?”
“大少爷,潞王爷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没有大少爷的血书,如何揭露邱橓可恶的嘴脸?大少爷虽然受了些苦,了将来一定会立大功啊!大少爷难道不想看到扬眉吐气的一天吗?”
“哈,扬眉吐气?七叔,你不要安慰我了,如今皇帝清算父亲,还要抄我们的家,接下来我们要接受惩罚,难道我们还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吗?”
“有,一定有。”游七信心满满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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