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终于不说话了。
“所以臣妾奉劝王爷不要违拗马将军的决定,既然他以人头担保王爷的人身安全,王爷又何必固执己见坚持一定要后退返回福建呢?只要马将军对我们衷心,东番或许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本朝落水而亡的皇帝都有,落水而亡的王爷又算得了什么?还请王爷三思。”
“……”朱翊钧继续沉默。想着王喜姐的这番话,尤其是“本朝落水而亡的皇帝都有,落水而亡的王爷又算得了什么”这句话,让他不寒而栗。
王喜姐接着又道:“当初王爷指明要马芳两个儿子,想必王爷肯定也深知马栋马将军的为人。臣妾相信马将军能够将王爷安全护送至东番。”
“哎!”朱翊钧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感觉船已经开始行驶了。
“王爷为何而叹气?”
“经此一劫,我们即便最后能抵达东番,可被抢走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又死伤那么多的人,到了东番也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生计都成问题啊!”
“事在人为,我们有双手双脚,总不至于饿死吧?”王喜姐乐观地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朱翊钧沉默了好大会儿忽然问道。
“王爷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朱翊钧苦笑两声,喃喃地道:“当皇帝时,被人挟持,最后被废了;如今降为藩王,还要受制于人。”
“王爷想多了。臣妾觉得马将军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稍顿了顿,王喜姐又说道,“臣妾还有一句劝,请王爷往后有想法、有决定之前,一定要与马将军他们事先沟通、商议。只有大家一条心,才能做出大事来。”
“真的谢谢你!每次有难,都是你在我身边。”朱翊钧由衷地道。
“咱是夫妻嘛,说这些作甚?”王喜姐带有几分忸怩之情,“其实你被废,臣妾也有几分责任呢。”
“与你何干?”
“臣妾与王爷成亲好几年了,倘若当初生下龙子,怕是早就立为太子,这样你就不会被废,即便被废,继承大统的也将是我们的孩子,不会将你流放至东番。所以说到底臣妾也有几分责任,都怪这肚子不争气。”
“都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必自责。”朱翊钧拉着王喜姐的手。
“王爷现在不责备马将军了?”
“他以下犯上,罪可不小呢。”朱翊钧恨恨地道,“但眼下本王答应不追究,待安全抵达东番再说。”
“王爷,臣妾以为到了东番就更不能追究。王爷刚才也说了,即便能抵达东番,也将是举步维艰困难重重,那时候更需要马将军帮助王爷镇守。”
“你对马栋的评价还很高哈。”
“臣妾觉得自己只是实事求是,并没有夸张或故意抬高马将军。”
“既然王爷不生气了,臣妾恳请王爷出去,给那些受伤的士兵送去问候与温暖吧,这时候他们很需要鼓励。”
“现在吗?”
“当然是越快越好。”王喜姐道,“这也是王爷笼络人心的好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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