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故更为严重,死了六名锦衣卫,余下包括顾青云百户在内几乎全部受伤,尽管李时珍安然无恙,可皇帝要追究起来,归德府日子肯定不好过。
张金河第一时间与归德府知府何希周商议,争取接下来变被动为主动。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大白天放箭杀人?”何希周还在震惊当中。
“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追查,同时派人接张公公他们。”
“咱没有接到上级命令,说一定要归德府保护那一行人吧?”
“没有。”张金河肯定地回答,“只是在我境内发生这样的事,不好向上头交差,保定府就是很好的例子。”
“……”何希周一下子愣住了。
如今只要说起保定府,没有一个不觉得保定府的官员倒大霉。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无非派人将他们护送出归德府,然后追查行凶者,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何希周愣会儿后说道,见张金河默不作声,接着问:“你是怎么想的?”
“这样恐怕不够啊。”张金河担忧地道,“想当日张静修的孩子在保定府丢失后,保定府知府迅速作出反应,可结果知府大人也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
“按理说,皇上请李时珍进京给德嫔娘娘看病,该不会有人敢从中作梗,那帮人放箭劫道目的何在?不敢现身却又敢杀人,这不是故意挑衅皇权吗?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说这些有什么用?”何希周不耐烦地道,“我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知府大人何以如此心急?”张金河不疾不徐地分析道,“张静修孩子在保定府丢失为何查无音讯?外界纷纷怀疑是权势大户所为,而今天咱归德府这帮人敢明目张胆地挑衅皇权,知府大人不会以为江洋大盗敢干吧?”
“你的意思是也是权势大户所为?”何希周神情一紧。
“不然有谁敢呢?”
“嗯。”何希周点了点头,“这事儿不简单。”
“所以,知府大人怎么查?查到了又该怎么办?咱归德府可不是保定府,人家与京师挨着,有皇上罩着,当然敢肆无忌惮地追查,可咱境内呢?知府大人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的意思是只需做做表面工作?”何希周心领神会地道。
“咱最好先要搞清楚那帮人目的到底是什么。”张金河一步一步道来,继而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还要搞清楚皇上的动机是什么。”
“皇上的动机?”何希周一滞。
“对呀!知府大人不觉得奇怪吗?请李时珍这样一位民医进京给德嫔娘娘看病,这是其一;从京师专门派锦衣卫前来迎接,还有一位是司礼监秉笔,一位是太医院左院判,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这是其二;湖广巡抚接到密令派人护送李时珍出境,可咱河南巡抚为何没有接到密令?难道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秘密?这是其三。”
“这中间竟有如此多的名堂?”何希周没有簇成一团。
“可不?眼下皇上要推行改革,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暗中较劲,说句不好听的,咱一个通判、一个知府,与他们如何掺和?也就看热闹的份儿啊!知府大人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接下来不知怎么做了?”
“这也正是我的焦虑之处。待会儿张公公他们就要到了,无论如何首先要让他们满意,否则他回京不知道在皇上面前怎么膈应我们呢!”
“嗯,有道理。”
“但知府大人,话千万不能说满,因为咱不一定能做到。”张金河提醒道,“就像保定府,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张静修的孩子吗?咱也不敢保证说一定能抓到那帮放箭劫道的人啊!”
“亏得你提醒。”何希周恍然般。
“所以说……”张金河还欲说下去,只见一名侍卫进来禀道:
“大人,张公公他们一行人已经接回来了。”
何希周与张金河忙起身准备迎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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