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鉴貌辨色,依然担心朱翊镠不让户部拨款,所以磨磨蹭蹭不走。
朱翊镠也看出来了冯保的心思,问道:“伴伴,南京司礼监掌印是谁?”
“田义。”冯保答道。
“哦。”朱翊镠一声讶然,虽然他上任后没见过田义,但田义的名头很大。
他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物,田义是号称是中国古代唯一一位死后被祭拜的太监,连康熙皇帝都亲自为他御批。
“万岁爷应该不认识田义吧?”冯保弱弱地问道。
“说不认得行,说不认得也行。”朱翊镠模棱两可地回道。
“万岁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田义是皇兄身边的得力太监,曾奉旨押发秦府永寿王府辅国中尉怀墉至凤阳,完成任务回京后便提拔他为南京司礼监掌印,还让他掌握监军大权,兼任南京副守备,对吗?”
“正是。”冯保佩服地道,“原来万岁爷对留都的官员亦有了解。”
“那就加急让他马上进京一趟吧,朕有重要任务交给他。”
“万岁爷是为南京织造局请银的事儿吗?”冯保依然惦记着。
“嗯,但也不是全部。”朱翊镠道。
“奴婢这就派人传旨去。”
“哦,让南京守备也一道过来吧。”朱翊镠又道。
“万岁爷,可南京守备不管南京织造局的事儿。”
“朕刚不是说了,也全是为了南京织造局的事儿吗?”
“奴婢遵旨。”
“南京守备是新建伯王守仁的孙子王承勋吧?”朱翊镠又确认地问了一句。
“回万岁爷,是的。”
“那就没错,让王承勋与田义接到旨意后即刻进京,不得耽误,朕有重要任务交给他们。”朱翊镠吩咐道。
“遵旨。”
“不要去户部找张学颜理论哈。”朱翊镠刻意强调,“关于南京织造局请银一百万两的事由朕来解决。”
“奴婢明白。”
“去吧。”朱翊镠一抬手,“顺便派人让吏部尚书杨老马上来这儿一趟。”
“好!”冯保应声而去,只不过心有疑虑,也不知朱翊镠将如何解决。要以他的脾气,非得找张学颜理论不可。
……
又一次突然接到朱翊镠进宫觐见的消息,杨巍很快到了东暖阁。
朱翊镠赐座。
待杨巍坐定后,他说道:“杨老上次举荐宋纁担任保定府知府不错呀,宋纁深得张佳胤之心,朕也放心了。”
“多谢陛下的认可。”
“不过……”
朱翊镠刚说两个字,看了杨巍一眼后,又将溜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杨巍也是个耿直的人,追问道:“敢问陛下,不过什么?有何不妥吗?”
“没有没有……”朱翊镠一迭连声,继而解释道,“朕只是希望,派到地方上的官员,年纪稍微年轻一点儿。”
因为刚才看了杨巍一眼,怕杨巍联想到他自己,毕竟在朝官员杨巍年纪算是很大了,比张居正大九岁。
所以当杨巍追问时,他刻意强调“地方上的官员”几个字。
其实杨巍压根也没联想他自己,只是喃喃地道:“哦,原来陛下是想将年轻的官员派到地方去锻炼。”
“对对对,朕就是这个意思。”朱翊镠忙欣慰地附和道。
看吧,这就是说话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