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冯保去做这种事儿,朱翊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伴伴,最后再提醒你一点。”
“万岁爷请说。”
“任何时候,无论北京还是南京,都会有些像海瑞那样两袖清风的官员,所以你到南京后一定要加以区分,不要为难那些清官儿。”
“奴婢明白。”冯保点头。
“伴伴最能领会朕的意思,咱大明王朝那些清官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这就是朕为什么决定从泰和元年起提高官员们的俸禄的原因之一。”
“奴婢觉得万岁爷这是英明之举。”
“好,朕的话说完了,你下去吧,兴许王承勋还在外头等着你呢。”
“啊?”冯保讶然地望着朱翊镠。
“伴伴刚才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朱翊镠微微一笑,“他揭露南京织造局贪墨之举时,似乎忘记伴伴还坐在旁边,所以当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也许闯了大祸,不然朕为什么说他与田义两个都是忠厚之人呢?”
“所以万岁爷料定王承勋由于害怕还在外头等着奴婢?”
“朕看十有八九。”朱翊镠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让他再等会儿。”冯保诡谲一笑,继而问,“那万岁爷又从哪儿看出田义也是忠厚之人呢?”
“田义是否忠厚,伴伴难道心里没数吗?”朱翊镠道,“刚才无论是你,还是王承勋,当需要田义时,他都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衬你们,要知道他面对的人可是朕,这还不是忠厚的表现吗?”
“哦,万岁爷看人的眼光就是高!”冯保由衷地感叹道,“奴婢虽然不了解王承勋,但对田义的人品与性格还是知之甚多,他的确堪称一位忠厚之人。”
朱翊镠付之一笑,心想没有今天的谈话,他也清楚田义的为人。
“伴伴去吧。”朱翊镠一抬手。
冯保这才离开,步出东暖阁,果然发现王承勋与田义在外候着。
“冯公公。”
见冯保出来,王承勋赶紧迎上去。
“哼!”
冯保摆了个脸色,冷哼一声,也不拿正眼看,径自扬长而去。
王承勋本就担心,见冯保这样一副态度待他,更是让他着急。
田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刚才说什么来着?首辅还是看走眼了吧?
王承勋巴巴地望着田义以求助。
田义微微一抬手,示意王承勋紧随冯保而去。
王承勋心领神会,立马追赶冯保。
田义望着,叹了一口气。
“冯公公。”
“冯公公请稍等!”
“冯公公可否听下官一言?”
“冯公公。”
“……”
无论王承勋如何恳求,冯保就是不搭理,看都不看一眼。
直至司礼监。
王承勋也一路跟到司礼监。
进了司礼监掌印值房,冯保脸色阴沉地坐下来。
而王承勋伏低就小地站着。
“王守备这一路跟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吗?”冯保冷冷地问道。
“冯公公,下官倒不认为做错,毕竟句句属实,陛下问,下官岂敢欺骗?只是觉得当时应该让冯公公说就好了,而不应该由下官来说。”
“难道这就不叫错吗?”
“因为下官思虑不周,是否连累冯公公受到陛下的责备?”王承诺弱弱地问。
“你也知道呀。”冯保一直冷着脸,以责斥的语气,“还以为你是根木头呢?主动要求废除你的爵位,本以为你也像你祖父一样是个聪明人,还想夸你两句来着,没想到你竟是个银枪蜡头。”
“冯公公教训得对,下官有时候就是显得木,反应不机警。待冯公公到南京后,下官跟着您好好学习。”王承勋谦虚而恭谨地说道。
“哼,你想学习就行吗?还得看老夫乐不乐意教呢。”冯保一边冷言冷语一边暗中观察王承勋。
“下官甘愿补偿。”王承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