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在冲突暴乱中死去。
这份“功劳”得记在王安头上,他以三寸不乱之舌挑起士兵们的怒火,将士兵们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向高潮。
在众人看来,朱翊钧临死之前倒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儿,竟主动提出与王喜姐结束婚姻关系——这或许就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的一抹笑吧。
尽管王喜姐对朱翊钧的心已死,但毕竟夫妻一场,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而就在朱翊钧闭眼的下一刻,邱橓与吴中行双双自尽身亡。于他们两个而言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这样,如王安所期盼的那样,以快刀斩乱麻般的雷霆之势,台湾正式交到马栋的手上。
王安感觉自己初步完成任务了。
为何说还只是初步?因为马栋与王喜姐的精神状态让他不满意。
尤其是王喜姐,整个人都变了,似乎世界已经塌陷,生无可恋。
故而,依朱翊镠之意,王安还需要做思想安抚工作。尽管不一定管用,但有些话或叫思想还是要传达。
好在王喜姐没有自寻短见,只是将自己关起来,任何人都拒之门外。
王安去了,王喜姐同样不见。
王安只好借助朱翊镠的名义,说是来传旨的,王喜姐这才开了门。
“王妃,接下来的话,奴婢将……”
“我已经不是王妃了。”
“在万岁爷与奴婢的心目中,王妃永远都是王妃。接下来奴婢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代表万岁爷。”
除了将朱翊镠搬出来,王安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让王喜姐听。
“万岁爷想告诉王妃,对于一段糟糕的婚姻来说,结束其实是一件喜事,离婚不是结婚的反义词,因为当初结婚是为了幸福,现在离婚也一样。”
“……”王喜姐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与人之间不开心了就散伙,千万别强撑,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束一段关系是为了离开一个糟糕的环境。鼓起勇气说再见,才会被奖励新的开始。”
“……”
“所以万岁爷希望在他的统治下,越来越多的人都能明白以下三个道理,尤其是对女子而言:第一,离婚不是结婚的反义词,因为结婚与离婚都是为了幸福;第二,对于糟糕的婚姻来说,离婚不是坏事儿,而是大喜事儿;第三,离婚不是一种失败的表现,反而是一种很强的能力。”
“……”王喜姐在听,但没搭话。
“万岁爷说,有勇气结束让自己不快乐的关系,开启另一段新的旅程,那就是一件好事儿,不是丢人的事儿。对于不快乐的婚姻或过去,要勇敢地对它说再见。虽然结婚不一定是为了追求幸福吧,但结束一定是。”
“……”王喜姐一边听一边思考。
“万岁爷还说,他最佩服世上的一种女子:就是知道爱情气数已尽之后,擦擦眼泪转身就走的那种女子,他觉得那种女子又酷又好看。万事向前看,如果爱没了,转身一定要漂亮,这才是女子该有的觉醒,也是女子的高级活法。凡是过往,皆为序章。所有的结束,都是崭新的开始。万岁爷与奴婢祝愿王妃自尊,自强,自爱,快乐地活着,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爱自己胜过爱别人?”王喜姐颇有感触,“这是皇上让你说的?”
“当然,刚才奴婢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出自万岁爷之口呢。”王安信誓旦旦地回道,“否则,奴婢年纪小处世未深,又是一位公公,不懂得男女间的感情,如何说出那般惊世骇俗的话?”
“皇上为什么要杀王爷却来劝我?”
“奴婢说过,在台湾的发展与王爷之间,万岁爷只能选择发展台湾。劝王妃是因为万岁爷觉得王妃值得尊敬,万岁爷说王妃虽是女子,可胜过世上千千万万的男子,希望王妃能尽快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过去只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不能成为人生的负担,放下负担才能奔向新生命。”
“回京告诉皇上,我不会死。”
“奴婢知道。万岁爷说死不难,难的是怎样活着。台湾需要王妃,万岁爷希望王妃不要放弃、不要辜负这片土地上那么多喜欢王妃的人。”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