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公,这怎么可能?”吴文龙当即委屈地表示抗议。
“你也别装,我都摸清楚了,而且通常这四千两银子,你们织造局都不愿意出,要南京衙门给你们垫付一半。这次万岁爷将南京守备王承勋与司礼监掌印田义召去京师,就是责问此事,该交代的王承勋与田义都交代了,所以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劲?”
“大公公救命!”吴文龙吓得两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
“接到制作龙衣的任务时,我就反复交代你,此万岁爷非彼万岁爷也!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吗?”直到这时候冯保才目露凶光。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吴文龙连连磕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家底一股脑儿地全都搬到冯保面前,区区一万两……好像屁事儿不顶啊!
“死倒不至于,你回去好好反省,我累了。”冯保摆手送客。
吴文龙吓得一身冷汗,但感觉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又带上两万两银票来见冯保。
冯保当然不客气,照收不误,还不忘调侃一句:“看来南京织造局的油水可真是丰厚哈!”
吴文龙觉得在意料之中,可把旁边的徐爵看懵逼了。在来南京的前夕,他还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像要找石之亮与蓝师爷,还有周翔胜算账,结果被老爷义正辞严地警告了一番,到头来老爷自己却来之不拒……
“还望大公公多担待!”
“你回去写一道条陈,将制作龙衣的真实情况与细节一一禀明,若有半句谎言,我也救不了你,你死定了。”
“大公公,写明后就没事儿了吗?”吴文龙弱弱地问道。
“惩罚肯定有,但至少不会死。”
“那卑职的职位……”吴文龙担心南京织造局提督太监的饭碗丢了。
“这时候你还敢讨价还价吗?”冯保两眼一瞪,“我都万岁爷怎么想,能保你不死不蹲监就不错了。”
“……”吴文龙心里哇凉不敢吭声。
“去吧。”冯保一抬手,接着又喃喃地提醒道,“哦,对了,南京织造局其他督造,肯定也捞了不少油水,让他们最近都给我小心一点。”
“卑职明白。”吴文龙汗颜……心想这话也说得太露骨了吧?不如干脆伸手要得了,真不愧是大公公冯保啊,一趟南京之行,几辈子也花不完……
吴文龙刚一走,徐爵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爷,这钱都真收吗?”
“白送的为啥不收?”冯保微微一笑。
“可老爷不是说此万岁爷非彼万岁爷吗?”徐爵弱弱地道,“而且来南京之前老爷也反复叮嘱不能搞这些花样。”
冯保笑而不语,也没多作解释,将两万两银票又塞进自己怀里,而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报仇的事儿呢?”
徐爵点了点头也不掩饰。
“那你想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老爷允许吗?”徐爵顿时兴奋了。
“我若不答应,相信这趟南京之行你会一直很郁闷吧?”
徐爵没做声。
“南京有些官员是该惩治惩治啊!”冯保感慨地道。
“老爷,那个石之亮与周翔胜就是那样的人啊。”徐爵当即乘势煽风点火地说道,“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还有那个蓝师爷,太特么阴了,居然给石之亮出那种损招儿,这口气要是不出,老爷我心里头堵得慌啊!”
“我是问你想怎么出这口气。”冯保不紧不慢地问道。
“老爷让我去找他们。”徐爵道,“想必他们也已经咱来南京了。”
“好吧,”冯保微微叹了口气,“但不要伤人害命。”
“多谢老爷!”徐爵大喜。
“哦,还有,当他们要塞给你什么好处的时候,不要拒绝。”
“……”徐爵愣了一愣,但随即心领神会地笑道,“哦,知道了,有好处我指定会一五一十地交给老爷。”
“需要人手不?”冯保问。
“老爷,不用吧,”徐爵回道,“咱现在又不像当初那样失势?”
“那你小心一点。”
“知道,那老爷,我先去了哈。”
“嗯。”
徐爵拊髀雀跃。
冯保微微而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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