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没有回主院,也没有去棠梨苑,而是去的风荷苑……只因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看到铝、翡翠和铂金,突然很想家,想念那些挚爱亲朋,还有异父异母的手足兄弟。 平静的湖面,只有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还没有来光顾。临水的茅草屋,隔扇上镶嵌着透明琉璃,也就是玻璃,从远处看带有一点点澹红色,添加的拂菻国红玛瑙。 推开隔扇,看着平静的湖面,李元婴却没有了钓鱼的兴致,看向萧若元说道:“十一郎随意,某去二楼歇息。” 萧若元看着李元婴疲惫的眼神,轻声说道:“滕王,你才十一岁,还有许多时光可以做事,不用如此急切。” 李元婴扯起嘴角,笑了下,没有说什么,转身上楼。确实不用急切,声律启蒙放出来的时间有些过早,某需要放缓脚步。道路已经准备,蒸汽船也有了样品,白叠子的种植有孙公盯着……就算去了滕州,阿兄这里也能忙碌许久,十年之内,不用担心他。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小兕子,有牡丹和裴十七,还有孙公和韦公,以目前的医术水准来说,这俩就是天花板……危险性已经无限减小。若是萧若元跟着某,叶法善也可以跟着她,毕竟他可以变成鸟 ……还可以变成猴,不比某只大闹天宫的猴的七十二变差多少,要不要给他准备一根铁棒呢? 在想七想八的过程中,李元婴慢慢闭上眼睛,陷入睡眠模式。 夏瓜放下寝榻的帘账,默默退到外间,让一位小侍女去棠梨苑告诉冬果,再由她告诉陛下:滕王已经入眠。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已经入眠?”李世民看向窗外,阳光才刚刚开始西落。“阿难,去问问袁公滕王什么情况,可还有危险?” “陛下不用担心。”李世民的话音刚落,袁天罡端着拂尘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摞纸。“滕王只是有些疲乏,歇息一夜自然神清气爽。” 将纸放到李世民面前,笑道:“这是刚拓印成功的陋室铭,欧阳公的新字体确实更加易于凋刻,速度提升一半。” 陛下的晚膳依然可以在滕王府用,只是不要让滕王作陪。自从开府,他一直在忙碌,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一点,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撑不起这么多的实质性事务。哪怕是搭建沙盘,那也只是形式上像玩乐,实际上非常耗费精力和心神。 若不是心神耗费太多,也不会被那些秃马户算计到,他们这次用的玄术很微妙,只会让人觉得疲累……也是我们太过专注于做事,忽略了道佛之争。 李世民眸光微闪,袁天罡话里话外都很维护幼弟……高明为何就想不明白这一点呢?当你做的事情于家国有益之时,优秀卓绝的人自然会朝你靠拢,而不会再只盯着你是否多修建了一间屋子,或者服饰上多了一块玉。 拿起一张纸来看,字迹不再平正中见险绝,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哪怕只是拓印之本,依然让人能感觉到书写之人心中的豁达、自信与磊落。感叹道:“信本此番之变,多通博贯,不再受限于王右军,可以说是陶铸万象,隐括众长,绝妙之变!” 欧阳询有些蒙圈,陛下,某只是想着适合凋刻,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叉手一礼,说道:“陛下,滕王的陋室铭贴和古诗四帖,才是绝妙之变,某只是一工匠尔。” 李世民:“……” 信本啊,你就不能不说话吗?你不知道你的最大毛病就是喜欢拆台吗?你拆别人的台也就罢了,比如说取笑一下辅机,是他先嘴欠招惹,某活活稀泥,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某在夸你的时候,你怎么也拆台呢!不知道褚遂良会记录下来吗?某只是想成就一段君臣佳话而已,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真的累觉不爱。 还是幼弟好,说出来的话虽然时有犯浑,却从不会拆台,而且不时蹦出来的新词,真的很适合这种有些尴尬的场合。 “陛下,对于信本来说,他只是往前迈了一小步。”唐俭看着冬果发给众人的拓印纸张,笑道。“没有像你一样,看到举国学他字帖的盛世景象。” 信本十三岁时,举家上下仅他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幸由父亲生前好友收养,长居建康……此后的经历,周折反复,几经生死,陛下大破窦建德于虎牢时,他才算真正的逃出生天,因与先帝交情甚厚,被封为侍中。 只是……那时已经六十五岁,不过他不但没有行事畏首畏尾,反而姜桂之性,愈老愈辛。不同于魏玄成的犯颜直谏,他是某只做某认为正确的事情,爱谁谁,更不惮于硬刚任何人,比如长孙无忌。 ps:侍中不是散官,唐因隋制,以三省之长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共议国政,此宰相职也。贞观八年,仆射李靖以疾辞位,诏疾小瘳,三两日一至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平章事」之名盖起于此。其后,李勣以太子詹事同中书门下三品,谓同侍中、中书令也,而「同三品」之名盖起于此。 说实话,李渊和李世民相比很多皇帝来说,真的很厚道。 “能有一半人,某就很知足了。”欧阳询看向窗外,怅然说道。 唐俭:“……” 谁爱接话茬谁接,某放弃! 袁天罡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卷来,原本想着过段时间再说,毕竟矿藏量有多少还不明确。只是欧阳询……有些坑……展开纸卷给李世民看,说道:“陛下,这是我们用新金属块试验的两种方式,一种是做成印章式,只刻单字可以随意组合,一种是做成薄板,凋刻后刷墨。” 纸上只有八个字孔子云何陋之有,印章式比木板凋刻更加清晰些。而薄板式有墨迹晕染现象,不如木板凋刻。 “只是这种金属的存量有多少,还不确定。”袁天罡轻声解释道,以免陛下报以太大的希望,失望的时候会格外愤怒。“刘布会找找看有没有能替代的金属。” 李世民木然地点了下头,今日惊喜有点太多,某想静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