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光戳穿心事,刘老脸上的表情再次落寞,他望向窗外:「我其实不想死,因为时间不对。」
余光没说话,而是放开刘老的手腕,静静靠在墙边。
而刘老则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可能会觉得我说不想死,是因为舍不得那些孩子。」
似乎是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刘老轻轻摆摆手:「非亲非故的,他们从不是我的责任,我资助他们也不是因为希望他们能有多大出息,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读书知理的人能更多一些。」
似乎很久没和人好好聊过,刘老在床头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而且,我希望能让自己更忙碌些。」
说道这,刘老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余光:「余大夫,我院子里有颗枇
杷树,是我妻子怀孕那年栽的。
我们当时已经快四十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谁想到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
她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那颗枇杷,只要树不死,就还有希望。
我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那年我家连续被砸了很多次,就连枇杷树也被放火烧了。」
说到这,刘老看向余光:「我以为树肯定保不住,谁知道却下了雨。」
两行浊泪顺着脸颊上的沟壑滚滚而落:「那棵树连续被折腾了几次都没死,我知道,一定是我家那个放不下心,就坐在树下看着我呢!
我问过,枇杷树能活五十年,他这两年已经不结果了,我现在就希望能赶在它后面...」
用袖口抹了把眼泪,刘老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人老了,脑子也不清楚了,放在那些年,这种话我也不敢往外说,倒是让您笑话了。」
他不是什么英雄,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伟大,能支撑他、陪伴他的,只有妻子留下来的枇杷树。
他唯一的念想,也只有那颗老树...
看着刘老捂着眼睛无声的流泪,余光柔声开口:「如果你相信我,你这个手术我能做,保证你活过那棵树。」
人只要有念想,就不会丧失希望。
刘老的动作一顿,抬头呆呆的看向余光,这姑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见刘老疑惑的眼神,余光的眉眼间都是笑意:「而且我的手术提成低,比其他医生更便宜,能节省不少资源。」
她是真的很卖力的推销自己。
望向余光自信的脸,刘老:「...」我好像被说服了。
刘主任气急败坏的走进办公室,直接敲了敲余光的桌子:「来我办公室。」
见其他同事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余光笑盈盈的对他们:「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余光刚进刘主任的办公室,便直面了刘主任的怒火:「你是不是告诉刘老,你要给他当主刀。」
她是让余光去安抚刘老,不是让余光去火上浇油的。
她知道小余身体康复后着急证明自己。可这并不是小余对患者毛遂自荐的理由。
关键是这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怕不是把她活活气死。
想到之前刘老站斩钉截铁的要让余光做他的主导医生,刘主任就觉得脑瓜仁直嗡嗡。
这姑娘怎么什么都敢做!
余光则是笑盈盈的看着刘主任:「是我说的。」
见余光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刘主任感觉自己的三叉神经一阵阵抽痛:「你等着,我现在就给胸外的蔡主任打电话,让他联合会诊。」
为了自己的健康,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后,她必须将余光调走,她们急诊不需要这种功利心强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