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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反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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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司马离开府衙,祝缨也就不在签押房里坐着了,她将卷宗收好,丁贵捧着两人往后衙去。 一出签押房的门,就看到李司法又冒了出来。 李司法有些焦虑,上前道:“大人” 祝缨道:“你连夜办两件事。” 李司法的焦虑一扫而空,道:“请大人吩咐。” “第一,去查一查,这个张无赖。既然好赌,他常在哪里赌的别告诉我没有坐庄抽头的他的赌债是欠的谁的谁追的债。什么时候还的,借、还的账目在哪里张无赖除了卖田还有没有别的进项。记着,把赌具也没收了来” “是。”李司法心里有底了。 祝缨道:“第二,去把买卖田地的证人给我找出来同族之间买卖田产,族老、乡亲之间必有见证。” “是。” 祝缨又叮嘱道:“如今正是秋收的时候,不许扰民要是弄得鸡飞狗跳,便是我不办你,你就等着章司马来找你吧” 李司法哆嗦了一下:“是。”然后又试探地问另外的案子。 祝缨冷冷地道:“办你该办的事儿。” “是。” 此时正是秋收,府衙算是比较闲的地方之一,二张都回了乡下居住。本来张无赖还会在城里流荡赌博的,因才得了田地,他要回家“处置”他这一份产业,也回去了。张富户虽失了这一份产业,还有其他的家业,也得回去秋收。日子都还得接着过。 李司法趁着城门还没关,点了人手贴着要关的城门墙根跑了出去,真个连夜办案去了。 祝缨带着丁贵回到后衙,先将案卷放到外书房,再设宴给苏鸣鸾一行人接风。 宴就摆在前院里,祝缨在上面坐了,左手是祝大、张仙姑等,右手是苏鸣鸾母女等人。府城酒楼的厨子比县城的手艺又好上几分,色香味俱全。苏喆一会儿被面前的菜色吸引,一会儿又对着院子里的梅花桩张望。 苏鸣鸾笑问:“你看什么呢” “那个,是什么”苏喆小声地问母亲。 祝缨道:“梅花桩。” 天可怜见她只会骗走小孩儿的糖吃,不会带小孩儿锤子、石头只因无家可归,又因看锤子天资不错所以收留的,日常也不是她在养,都是张仙姑的花姐以及杜大姐等人在带,这孩子还挺有眼色的,在家还努力给她当半个书僮。她干的就是给锤子本书,然后给人家简单讲两遍,齐活。 亏得锤子天资不错,这么教着居然没有教出什么毛病来。 男孩子如此,女孩子也是这样。祝缨会干的带孩子的事儿就是:你想读书吗想学吗祁小娘子刚到祝家的时候年纪也不大,祝缨一度希望她能继承父亲衣钵,不幸祁小娘子没这方面的天赋,祝缨也就不摁着她学。 就挺随缘的。一如她刻的识字碑,愿学就学。 苏喆是不能这样放任的,但祝缨委实没这方面的天赋,只好“有问必答”,想一下再说:“项乐,你给她演一下。” 项乐兄妹俩在末席坐着,闻言都站了起来,在梅花桩上一步一个蹿了几个,再一个筋斗翻下来。 顾同、小吴等人都喝彩:“好” 苏鸣鸾道:“原来是你们二位。”她认出了两人是对付阿浑时的侍从。 祝缨道:“就是他们,都是可信的人。入席吧。” 然后是开席,苏喆看看这兄妹俩,再看看菜,再看看梅花桩。苏鸣鸾叫了她两声,她才老实坐着吃了点饭菜。祝缨道:“年纪还小,有大把的时光,只要功课学好了,慢慢看擅长什么有点爱好也不坏。” 苏鸣鸾道:“也请给她安排一点这样的功课,太斯文了也不行呐。” “君子六艺,都会教的。现在她得先识个字,学点官话才好。” “都听义父的。” 接下来两人就不再席间说正事了,祝缨又问苏晴天住哪里。苏晴天笑道:“这要多谢老师,我长租的地方还没定下来,就先借住在福禄会馆里。” 设置福禄县的同乡会馆本来就是为了方便福禄县的人,凡福禄县本地人都可以投宿。时日久了,会馆也发展出了另外一项业务由同乡的借宿而发展成了个变相的客栈。又因为当初设置的理由之一就是卖橘子,会馆自设立之初就有货栈。常有本地的商旅前来以十分便宜的价格寄存短期的货物。也因此,会馆又衍生出了货栈的业务。 苏晴天现在不能说是福禄县的人,但是邻县,又是暂时借住几天,房钱也付得起、租金也拿得出。还能借一借福禄会馆的人脉,又可请教何处租房,十分的划算。 顾同忙说:“怎么不早说今年是我舅舅当值。” 苏晴天道:“那可真是太巧啦我就更可以放心了。” 祝缨道:“这个你们等会儿私下商议,顾同,我给你个条子,一会儿你送她们过去。嘱咐几句。” “是。” 祝大喝枯酒颇觉无趣,道:“你们又说正事了好好吃饭吧。” 祝缨道:“好,吃饭。” 张仙姑又小声嘀咕祝大:“你少说两句。” 那一边,花姐问苏鸣鸾:“孩子有什么习惯”她琢磨了一下,这小姑娘应该是挺重要的,得比锤子、石头照顾得更精细才行。小男孩儿胡乱摔打着长大,女孩子是得上心的。 苏鸣鸾与花姐聊了好一阵儿的育儿经,祝缨越看越皱眉,口上虽然也与苏晴天说两句话,又给苏喆解说几样东西,心里颇不是滋味。花姐这些年,虽然也还在行医,到底为自己这个家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倒耽误了她自己的事儿。再多养个苏喆,不知又要忙到猴年马月去了。 等到宴后,各人散去,祝缨看苏鸣鸾等人也进到院子里了,自己便去了花姐房里。 花姐还在盘账,苏鸣鸾到府城给祝府带来了不少的礼物。花姐道:“来了咱们新来这位小娘子,可不白吃白住呢。” 祝缨道:“又叫你来弄这个了。” 花姐微愕:“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干娘上了年纪夜里眼神儿不太好,这些东西又不能这么堆着,当然是我来干啦。对了,你弄回来的甘蔗和那些个家什,项乐说你要有用,干什么用呢” 祝缨道:“你先把那个放一放,我有事同你商议。” “你说。” 祝缨道:“你还说要带徒弟呢,现在这样哪里还腾得出手来” 花姐被她逗笑了:“你看看现在这样儿,咱们能交给谁呢还是我来吧你才升了知府多少的事儿等着你去干,等你闲了,咱们再仔细商量吧。眼下的情势容不得你出纰漏。再说,我有些事情也还没想明白。” “嗯” 花姐道:“是些医术上的事儿。” 祝缨道:“哦。要什么书,还是要请教什么样的人呢我如今闲着呢,你瞧,四个县都不用我亲自下去跑,我只要对付这些县令就好。闲得很,快,有什么要我做的” 花姐道:“那你能不能再帮我寻些医书、验方” “要什么样的还是随便搜罗” 花姐道:“上回你从国子监也给我弄了一些来,我有些地方也不是很明白。府学里兴许有差不多的呢嗯我将不明白的地方也写下来,帮我问一问医学博士事好” “行。”祝缨一口答应了下来。 花姐道:“你要有功夫,不如说说这苏小娘子怎么养。” “第一,叫她名字吧。她小名叫小妹,大名叫苏喆,随你怎么叫。第二,她将来是要接她娘的位子的。第三,她现在官话还说不利索,字都还没认全呢。” 花姐道:“那这个好办,先在咱们家学些儿,如何我也能教她识字的,还是发蒙必得用经史又或者是识字歌” 祝缨道:“先用识字歌,头一篇不用多教,教了她不懂也没用。后面十五篇背完了,我再教她读书。” “好。” 两人又略议了一回,祝缨帮着花姐将账拢好,又定了给苏鸣鸾带回去的礼物。祝缨道:“又多了这些人,杜大姐忙不过来的,咱们得再雇几个人,尤其是厨子” 杜大姐一个人,光做这一家子的饭就都忙不过来了。祝家四口,苏喆带四个仆人,加上锤子石头,然后顾同主仆也是跟着一块儿吃的。项乐、项安是跟着祝缨,祝缨在哪儿吃他们也在哪儿吃。小吴、丁贵他们以前是跟着一块儿吃的,后来因为都有职事就都去蹭府衙的饭了。 十几号人呢 花姐道:“我也在想这个事儿呢,不过本地好像没有咱们以前见过的那等专学厨艺的厨娘。” 祝缨道:“只要人品可靠就行。” “那好,我就看着雇人了。” “嗯。要雇就再多雇两个吧。”祝缨盘算了一下,张仙姑和祝大年纪都大了,家里又有五个小孩子,苏喆自带仆人也不能叫他们给祝家使,那样做就不好看了。侯五人家是来养老的,结果前几年用得有点狠。 两人议定,由花姐去雇两个厨娘,两个丫环。看花姐这样儿,身边连个伴都没有,也怪冷清的。张仙姑上了年纪,也得有个年轻人照顾一下生活。祝大现在比较喜欢跟石头在一块儿,还爱说:“傻小子。”傻小子也能看着他,免得他摔倒了没人扶。 花姐道:“外面男仆还是不用太多,你如今做官,有白直给你用的。家里人太多也不好管。再来,项乐、项安人家是有家的人,你可得有个预备,万一人家要回家了,不好扣住不放的。” 祝缨道:“这是自然,我看锤子就不错。跟我做学徒得了。” “他才几岁” “学徒学徒,再学几年就长大了能顶顾同使了。顾同过几年也得自己出去闯一闯了。” 花姐道:“难道你要待他与顾同一样” “小孩子心性未定,不过我看着他还可以,如果人不错,为什么不呢我看他比荆五那等浪荡纨绔不知强了多少倍。” 花姐想了一下,道:“这话是正理咱们两个也都不是什么金贵出身,也不比他们差” 祝缨笑道:“是极是极” 花姐道:“然而你现在手上还是缺人。” “人是不缺的,现在整个府衙都听我的话,缺的是可靠心腹,你说是也不是” “嗯。” “心腹为何珍贵就是少一个人也只有一个脑袋一颗心,你看郑大人,他这么些年又拢了几个可靠的人顶用的人,不用太多。太多了,就个个都不算亲近啦。只要人都愿意为我做事,我安排下去的事情他们不能拒绝,我要的都得到,我干的都达人,是不是心腹有什么要紧人生,得一二知己足矣。” 她不贪心。 花姐道:“嗯。” “你瞧,凡事都有个解决的法子,咱们将想到的都说出来,一块儿想。想着了,事就解决了。来,我帮你盘账,过两天咱们再去府学,到医学博士那里选书去。” 有了祝缨的加入,家里的账算得飞快,花姐又担心祝缨操心太过累着了,一等账弄完就催她去睡。祝缨从她这里出来又到了前院,回书房挑灯将带回来的卷宗一一看完。 章司马断二十二件案子里,无原则错误的十七件,有问题的五件。最典型的就是张家争田产案,这个已经让李司法去查证了。另外四件大大小小的,也是富户有理而贫户无理。有两件与张无赖类似,是歪缠,另两件是贫户脑子转不过筋来,就是觉得人家欺负了他。 第二天,祝缨在家里吃了早饭,苏鸣鸾母女俩今天跟苏晴天出去逛逛,祝缨让小黄陪着她们,给她们引路,也免得路上有什么嘴贱的招惹了她们。哪个地方都有无赖,但不是哪个女人被调戏之后都会忍气吞声的。赖三那样的无赖,府城应该不会只有一个。 她自己却将前一晚都看完了的案卷都带到了前衙,这一天,府衙是正常开门的。 祝缨安排了一下这一天的任务,小吴、祁泰、彭司士的任务比较重,他们须得盯着秋收期间下面反馈过来的各种事务,这些事务是会随机出现的,只能依旧往年经验,将秋收时出现过的问题都做个准备。这些意外什么时候发生,谁都说不好,三人都有点紧张。 李司法还没回来,张司兵一向清闲,只有王司功,看到李司法不在,心下若有所思。 祝缨说一句“有事不决,上报,好了,散了吧。”就回了签押房。 顾同也跟着进来了,道:“老师,要不要去府门口盯着谁来报案今天李司法不在呢”别再让章司马又插手了,乱七八糟的他昨夜想了大半夜也没法理解章司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祝缨道:“我要是你,就先换身衣服,去茶楼墙根底下蹲半天。” “啊” “记着,布衣,蹲墙根儿,不许到里面坐着。要是茶楼里没有闲人,你就蹲集市的路边儿去。” 顾同摸不着头脑,还是回去换了身衣服。他是县里的财主家出身,也不能每身衣裳都是绫罗绸缎,青蓝灰绿的布衫是他服饰里的大多数,不过都是长袍,上面也没有补丁而已。 他挑了件最朴素的,往外出门,迎面撞上了项安回来,互相问一声好。项安是个安静的姑娘,因顾同总在祝缨身边,两人也熟,项安问道:“顾小郎,你这是” “嘿嘿。诶”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怎么样” “怪模怪样的,你的鞋也不对,帽子也不对。杂七杂八的。” “哦多谢提醒” 顾同赶紧回房去换了顶头巾,又将脚上的靴子给换了双布鞋,真跑出去听了半天。越听越气,配着他的绿色书生布衫,活似一只气鼓了的青蛙。午饭他都没有回来吃,因为小贩们蹲路边啃冷干粮就冷水的时候,也是聊天儿聊得最热闹的时候。旁边一个小贩不认识他,还掰了二指宽一块饼做好事般地递给了他。 顾同忍气吞声,为了让他们多说一点,又溜去买了一点小咸菜回来分给大家吃,再听他们夸章司马“心疼穷人” 他娘的心疼个屁哩老师为了南府上下忙成那样,他们嘴里就只有章司马了他娘的他娘的 “哎你怎么不吃啊” “吃吃”顾同说。 终于,他听到也有人说到了祝缨,说她“年纪轻轻,也很肯干事哩。荆家都敢碰,也是个好人。” 然后又听到有人说“那个张无赖,我知道的,一条赌棍,多半没理。” 又有人说“这倒是了他上回到我这里赊了二斤荔枝还没给钱哩哎哟,个王八蛋” “这么说,张富户这回可怜了。司马” “司马心疼穷人总是好的,张富户总不能就这么认命了吧他要有本事就找知府大人给他做主,再掰回来不就得了” 顾同心道:你们可真是真是什么呢 做好事而想不生气,真的好难顾同捏着干饼沉着脸往府衙走,一不小心撞着了一个人,那人骂一句:“你瞎诶顾大官人” 顾同心情也不好,差点张口也骂回去,一看他:“你” 两人认识,那一个是府衙的吏,他的后面,李司法双眼放光:“顾小郎,府君大人今天没出去吧” 李司法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回来了他这辈子办案都没有这一次这么有条理又高效过半天半夜,他就给办好了 诚如祝缨所言,地面上的一些非法的勾当,小官小吏是肯定知道的。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不会去管。但是当上官逼勒着要的时候,这些小官小吏权衡一下,上官不好糊弄,他们就把这些人给掏出来了。 李司法是府衙里的官儿,不过日常是干捕盗之类的事儿的,对这些就比较熟悉。如果换了王司功,可能就不太了解了。如果知府是冷云,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李司法很快就把张无赖常聚赌的庄家给掏了出来,他一翻脸,庄家只好也拿出账来。李司法将账本一看,找出是这一笔,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借债。又索要契书。庄家道:“都还给他了。” “放屁” “真的,账还了,债就烧了。” 李司法冷笑一声:“你的那些个债,能见得了光你不得留着点儿把柄” “真没有。” “还有别的契没有没给他个收据什么的” 庄家道:“他连个字都不认识,怎么会想到要收据” “那你跟我走吧你”李司法一个眼风,两个手下一条铁链把庄家给锁了,不但锁了他,连他兄弟都锁了。物证不够、人证来凑。锁完人想起来还有赌具要查抄,险些将庄家的家都给抄了 庄家道:“李大人,饶命、饶命有有契书没烧” 他终于翻出了当初张无赖的借据,上面记得就很清楚了,某年月日,张无赖赌债若干贯、利息若干钱,后面按了个指印。整张契书上面被画了个大大的勾,以示作废。 李司法冲他脑袋拍了好几下:“你能干了你出息了连老子都敢糊弄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庄家哭着说:“这不是怕官府吗” 赌博这事儿它犯法只要是赌财物的,凡参与赌博的,不论输赢起手就能打到一百棍,赢得多了按偷盗算,还累计,上限能判到流放。众所周知,十赌十输,庄家通吃,所以一般庄家能判到流放。除非他们的赌的是弓射之类,这个是习武,就算赌钱也不入罪。这几块料也没那个正经本事,是各种赌博的游戏都玩,独独放过了射箭类。 庄家的两本账,一本是糊弄人的“放贷账”,另一本才是自己的存根,即赌博所得。他自己一个人开不了这么大的摊子,也有些帮手,得给人分账,所以要办个收支、分红的账目。又因彼此也担心对方从中贪污,庄家将这勾了的契书留下,是为了与同党分钱时做依据的。 李司法又将他的头打了几下:“都识文解字的,干什么不好不干好事” 庄家心说:我孝敬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呢 然后是扑过去找张富户。张富户一家又急、又气、又羞、又怒还灰心,还得强忍着干活儿。丢了地,丢了脸,日子还得过。 李司法上门,张富户一见他就哭了。李司法不像以前那样安慰他,开口就是:“娘们儿似的嚎什么丧呢快着知府大人回来了,他老人家真是英明一回来就看出来毛病了。你当初立契,谁做的证,谁做的保” 张富户一家怯怯地问:“李大人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知府大人也不喜欢富户的吧” “呸”李司法道,“知府大人最是英明,什么不喜欢富户是不喜欢违法不就荆五那事儿吗荆五干得对了呵呵敢骑到府衙头上,打不死他个小兔崽子将自己与荆家放到一类,也不看看你配不配趁早的,不想翻案我就走了你哭死算了下回再来一个与你打官司的无赖,我就都让给章司马审,再不管你了。” 张富户一听,赶紧跪下:“李大人救命” 张家全家跟着下跪,李摇头叹息:“早干什么去了呢快着些” 有李司法出面,证人也找到了,私订的契书也找到了,李司法向他们保证:“你是证人,往衙门里立档的事儿也不归你管,是他们办疏忽了,不会打你的。再说了,这上头有你的画押,你想躲也能躲得开呀” 哄好了证人,再对张富户道:“你是苦主,还要你出面否则章马私下向知府大人服个软儿,怕有后患。还要你出头。” 一听“出头”张富户又怯了,李司法骂道:“怎么这般扶不上墙锁了” 张富户这一生,不能说完全的奉公守法,逼死人命或者逼得人卖儿卖女的事儿还真没干过,自忖也没犯什么大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般田了了。 接着,他心里就舒服了一些,李司法直奔张无赖家,将喝得烂醉的张无赖也一条铁链给锁了 天还没亮,他就将事儿给办好了,没白没黑地赶路,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府城。张富户家里有钱,给他备了匹马坐着,张无赖到手的地当不得马骑,被拖着走。饶是秋收,府城人也比县城多,这样的一行人进城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李司法在衙门前将二张的锁链解开,让张富户再击鼓鸣冤 有人鸣冤,且前面是章司马审的,祝缨就出面了。 升堂,张富户的状子都是李司法在他家里给他补的,写得倒还清楚。 事情都是祝缨安排的,她还是将章司马请到了堂上一起审,又放开了允许百姓来旁听。虽然是秋收时节,该闲的还是闲着。连苏鸣鸾母女、隔壁郭县令都穿着便服猫着围观。 祝缨先命双方陈述,然后下令:“庄家带上来” 庄家一脸土色,跪下道:“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庄家,这人在“道上”也算有点名气,他是干什么的,人人也都知道。先诱赌,小输给赌徒勾得赌徒继续赌。再出千,骗光了钱之后就借钱给赌徒,然后收债将人家当全给收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落他手里的赌徒脱层皮能出来都算幸运的。 人人骂他。 祝缨翻了翻契书,道:“二十板子。” 二十板打完,再问:“何时欠,何时还的”契上都写着,祝缨这是故意问的,就是让庄家自己说出来。 庄家道:“二初六借的,四月初三还的。” “欠多少,还多少” 庄家道:“欠二十贯,两月六分利,二十二贯四百文。折布二十三匹。” 祝缨又问张富户,地是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钱。 张富户叩头道:“小人一时糊涂呀,没有上衙门过户” 李司法喝了一声:“回话” 张富户被喝了一声忘了祝缨的问题,李司法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张富户道:“四月初二立契,一手交钱、一手立契。他要三十贯,他的地有几年没耕了,不值那个钱,还价到二十五匹。” “哦”围观者都发出了明白的声音。 祝缨再问:“中人、证人何在” 张家族老出来了,说:“是小老儿做的证,确是给了布的。还记得上头盖了印子,是个富字。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追查得到了。” 祝缨看向李司法,李司法道:“都封存了可查的” 祝缨道:“去查。原告被告分开关押,没我的令,谁都不许探看。”她看着庄家心烦,让再打二十大板。 庄家道:“别打别打那一笔还没花完,我在城里也存了一些” 李司法骂了句“贼皮”带人去抄了来,一合,正是张富户的印。 章司马一张官样的脸看不出喜怒。祝缨这才把张无赖拿来,让他回话。张无赖抵赖道:“反正官府没记号,我” “二十。”祝缨说。 张无赖才挨两下就叫得震天响,祝缨道:“他还能叫。”衙役下手更重,张无赖见势不妙,大喊:“我招我招他们说,司马只看穷人,穷人要怎样就怎样,我就想把祖产讹回来。” 喊完了,二十板子一下没少。 章司马发怒的时候也是正经的官员发怒的标准姿态,他怒道:“鼠辈敢尔竟敢利用吾爱民之心” 祝缨道:“这不没利用上么” 她一拍惊堂木,衙役开始维持秩序,她开始宣判。 先是张无赖的案子,田还给张富户,张富户在衙门里备案,补税。之前不亲自来应诉而派管事过来,是藐视官府,但是已经打过了,这个就不罚了。逃税,该罚,但是遭遇到官司,虽然他自己也有隐瞒田产的错误,不过今年损失已经够大了,所以这笔罚款可以缓交,明年补交一半、后年再补交一半。张富户应该吸引教训,如果再有类似的隐瞒情况发生,就要严惩。 然后是张无赖,第一是诬告反坐,问题是他已经没钱了,也没田产可以反过来罚。几间破房子没收,给他族里人谁想买就以内部价买了,钱交给官府。他又欺瞒章司马,是藐视官府,再添五十。 这是本案。 然后由此发现了赌博案,这个是不能不管的,张无赖赌博,输得一干二净,但是输了也得罚一百板子,之前打过的是在审案时打的,打得不冤,所以不算另打一百。 庄家,连同他的几个合伙兄弟,因为量刑是“累计”,已达到了标准,判流放。 其时赌博还是挺常见的,官府一般睁一眼闭一眼,抓也抓不过来。人在家里小赌怡情的时候,也没个标准。只有赌得过份的,才会认真抓、判。因为赌资是算“贼赃”,可以罚没。许多官府还给苦主的时候也未必会全还了。 祝缨与他们不同,她赞了一句李司法:“仔细周到,甚好。”就将李司法抄来的那些勾掉的契书一一检视,当堂将参与赌博的人拿来。 人不少,有在城里的,有在乡间的,她下令先将城里的带两个来。李司法干劲十足,很快拿了两个人来。这二人昏昏沉沉、衣衫褴褛,胡子、头发都夹了点银丝,一问,左边一个年轻一点的,父母双亡,家中没人,也没人管他赌博。 祝缨道:“打”先打他赌博,再查他家庭人口。发五贯盘缠,令其做个合法的营生,观其后效。 打过了,再从庄家的赃款里拨出五贯钱给他。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围观的人里就喊:“他将妻、女都卖了,就为赌,不是个好人”祝缨命查了一下他的档,他家里有妻有女,但是没有儿子。他说:“我连个儿子也没有,要家产有何用” 祝缨看了他的赌债,从中拨取了他妻女的赎身钱,以官府之命赎出,以他夫妇二人年老、女儿年轻为由,再给他女儿立为女户主,使夫妇二人依附女儿户籍。再以庄家赃款,分给户主五亩田、三间屋。令其一家过活。 且下令:“赌博准以盗论借与盗贼,必有图谋谁借与他,府衙就要问谁谋财害命。” 祝缨扬了扬手里的那些个存根,道:“此外还有苦主,苦主家人来领有子女被发卖者,以财资赎回,立为户主。卖妻子者,赎为良人,判离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以妻子嫁妆为赌资者,发还妻子。” 她断案时以律法为据,其后发还赌资等规定则引用了礼运大同篇“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以证自己安排的合理性。认为赌棍不能持家,所以让家中脑子清楚的人做主,那是救活一家人。官府也有责任,使良民不致沦为奴婢贱籍。 今天只还了两家,接下来会照着手上的证据,一一理清。 祝缨宣布退堂,明天继续。即,该发还的继续发,找到新的苦主赌棍,拿回来接着打。赌棍有家人的,给予他们一定的财产,重新立户。有被卖掉的,赎买。为防庄家、张无赖被一次打死,今天没有打满一百,所以分几次打。 明天还有续集,后天还有 百姓只觉得这一案断得痛快齐齐叫了一声:“好” 喝彩声中,祝缨对章司马说:“司马,随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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