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雅清双手抱着胳膊,站在农机站门口慢慢的来回踱步,心里想着表妹京茹到底跑去哪儿啊?不过到也不是特别的担心,这条街就只有这么长,京茹自己也熟悉的很,怎么走都不会走丢。 她现在主要还是在想着自己的烦心事,想着自己的婚姻问题,这两天已经因为这个问题折磨的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她今年已经19岁了,才刚刚初中毕业,前天她收到了中考未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请你回家安心劳动生产,她一下子就崩溃了,这从今往后就意味着她是个农民, 而她的小丈夫(比她小一岁)符景略这会儿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干部,这中间的差距,不需要别人细说,她自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感觉辜负了小丈夫的信任,自己能重新读三年初中是小丈夫每个月硬从12块5的补助金里挤出2块钱来资助的,自己12岁读完小学之后就不得不辍学回家了,因为两个妹妹也要读书,家里供不起。 她自从记事起,家里就一片愁云惨淡,没有了一丝欢声笑语,这都缘于她可爱的母亲,自从生下第二个妹妹之后,母亲的身体就不好了,医生诊断后说她以后再也不能生小孩了。 爷爷只有父亲这一个儿子,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把他们俩打击的不轻,父亲也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爷爷倒还好,早年间跑过码头(艺人们到外地集镇演出),不是一般人,从此心思也重起来了,仔细的琢磨起村里的年轻后生来,指望着招一个靠谱的上门女婿。 自己那时年纪还小,还不知道自己的婚姻从此不由自主了。 这样压抑难过的日子大概过了三年多,家里的气氛又完全改变了过来,又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这都源于三年前立春时节的大早上,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自己和小丈夫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小丈夫那时才15岁年纪(本体穿越,重新变回15岁),倒也长的有模有样,衣着褴褛,饥肠辘辘,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家后院的草垛里。 说来也是怪事,那天早上家里大枣树上的喜鹊叫声就没有停过。 爷爷一大早就去草垛里拿麦秸烧火,发现了小丈夫,大为惊奇,仔细询问他的来龙去脉。 小丈夫支支吾吾不肯明言(穿越男没有介绍信和户口,也不敢撒谎,因为撒谎很容易穿帮,后患无穷。),爷爷顿时就知道小丈夫遇到了巨大的难处,成了孤儿。 爷爷不是一般人,看人很有一套,而且还有点小迷信,觉得小丈夫很有可能就是自家的大贵人,就想着让父亲收他为养子,可小丈夫却死活不同意,牛气冲天的说什么:“大丈夫取富贵只在旦夕耳!怎能换姓改名?” 爷爷大为惊奇,决定以远房亲戚的后人来投靠为由给他上户口,送他去读书,好在那时候户口登记条例才刚刚实行两年,确实存在着不少丢失介绍信和户口的人(事实),他年纪又小, 不用计较成分(“凡年在18岁以下的少年儿童及在学校中读书的青年学生,一般不划分其成分,只划分其家庭出身”。),再加上农村户口不值钱,爷爷带着他一家家去拜访,求同村人签字同意他落户,好在爷爷的面子大,同村人也没为难他,小丈夫很快就成功落户了。 落户后由于小丈夫的小学毕业证丢失(穿越男没有),不能读初中,村办小学的校长很是惜才,找学校老师出试卷考核他,他不孚众望就通过了村办小学的毕业考试, 村办小学的校长给他写了封介绍信,推荐他到红星乡初中三年级插班,这事得好好的感谢村办小学的校长。 小丈夫果然不是一般人,没有吹牛,那年中考发挥出色,成功考取了燕都一所商科中专学校,吃上了公家饭,成了后备干部,这也是近几年来全村唯一一个靠读书跳出农门的人。 爷爷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同时又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没有及早把小丈夫和自家捆绑在一起,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爷爷就死皮赖脸的去找小丈夫,对他说道:“我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你可以任选一个做媳妇,我也不求你当上门女婿,只求你将来的一个儿子跟着我姓,怎么样?” 小丈夫大概是感谢爷爷和自家人对他的恩情,帮他落了户和供他读了五个月的书,就指了自己为他的未婚妻,也许那时候就自己年纪大些,比较合适吧,两个妹妹年龄还小。 那时候家里条件比较差,爷爷还是把生产队长、会计和村里的几个头面人物请来喝了一顿小酒,做了个见证。 在那之后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家里又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压抑难过的气氛一扫而光。 自己也挺高兴的,毕竟能够嫁给一个吃公家饭的人,不用到乡下种地吃苦了,至于爱情?那是什么东西?不是自己所能奢望的。 小丈夫也算有情有义了,硬是从不多的补助金中挤出钱来资助自己重新读初中,唉,自己终究是没有读出什么名堂来,辜负了他的期望。 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无论是走路、吃饭、下地劳动,面前总是小丈夫的身影:高大挺拔的身材,白净而光洁的脸庞,又高又直的鼻梁,浓浓的眉毛,黑水晶一样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乌黑浓密的头发总是打理的整整齐齐的…… 自己最近总是回忆起这三年来和小丈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就会感觉甜蜜和温暖。 唉,自己再也不会躺在床头看两三页书就睡着了,经常半夜翻来覆去的合不住眼,一次次的把电灯拉开,拉灭。 去年寒冬腊月的,自己躺在被窝里居然会感觉发热,还会时不时的将被子蹬在一边,把两条发烫的大腿放在外面凉一凉……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像表妹京茹说的那样,自己思春了,唉呀,真是羞死个人啊。 唉,自己的大麻烦来了,自己现在又要重新回家种地,连个高中都考不上,也不知道小丈夫会不会反悔?那时的订婚仪式简直是个笑话,做不得数的。 小丈夫会不会在城里碰到更好的姑娘?不管自己了。好像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家了,以往他从来不会这样做。难道他在城里真的有相好的了? 禹雅清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有理清头绪,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发现小丈夫和表妹京茹有说有笑的朝自己走过来,心底不由升起了个小疑问,“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