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送走陕大医学院的院长助理，连饭都没给安排。 看上去说做得决绝，不讲感情，不通人情。 这是朱虹与赵原商议后做出的决定。 他们要帮郭志昌出口恶气。 果然，郭志昌得知原单位的同事碰了个软钉子，感到特别解气。 郭志昌全身心投入科研，是个极有骨气的人。 赵原跟郭志昌商议接下来的个人职业规划。 放在郭志昌面前有很多选择，许多学校都递来橄榄枝，希望郭志昌能前往。 郭志昌最终选择了中元大学。 赵原开玩笑，问了一句，“你不会后悔吧？” 郭志昌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后悔？对别人来说，大医院，更高的平台，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但对我而言，更需要归属感，或许是安全感。 尽管你年龄比我小，但不知为何，跟你在一起，我感觉特别的温暖。 我在以前的单位，就是个隐身的人。 但在这里，大家会亲切地喊我一声郭主任。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而是大家看着你的面子，觉得我是你身边的大红人。 另外，不是我自吹自擂，我是一个讲情怀，知恩图报的人。你对我这么好，医院从上到下给我这么大支持，我怎么能因为取得一点小小的成绩，就卷铺盖离开呢？ 我要为你做点事情，为医院的实力做出一点贡献。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和你有一样的信仰，追求被人觉得虚无缥缈的境界。” 赵原望着郭志昌，必须要重新认识他一下。 之前郭志昌一直都很沉闷，很少表露自己的心迹。 其实能走到院士位置的人，内心世界一定是丰富且敏感的。 赵原笑着说，“老郭，别这么说，我的境界比不上你，受之有愧啊。” 郭志昌愣了一下，“赵院长，除了我的恩师，你是我第二个佩服的人。说实话，我研究的这个课题，真的缺你不可。我一直将你视作战友和支柱。我真的没撒谎。” 赵原知道郭志昌在大部分论文上都标注了自己的名字。 “我早就将你当成好大哥。”赵原紧紧握住郭志昌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赵原结识的院士不少。 但郭志昌跟他们不一样，是自己一步步扶持起来的。 关键是，赵原对郭志昌的性格十分了解，这是一个绝对不会背刺自己的人。 回想过去这段时光，赵原觉得五味杂陈。 他原本只是有个初步的计划，想在分院整个院士出来，只是没想到过程如此艰辛，而且存在极大的运气成分。 尽管赵原在外科领域是绝对天才，在科研方面并没有展现出同级别的实力。 当然，医学科研领域对赵原的评价并不低，因为赵原在支架、聚合物生物材料、异体CTR技术表现出不俗的实力。 尤其是竺海霞团队近期研究出了全新的产品，在血液领域、肿瘤学科引发了震动。 如今赵原又多了一个领域，那就是异体皮肤移植技术。 作为该团队的核心骨干，赵原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医学的科研比想象中复杂，涉及生物，物理、化学，多学科交叉。 听上去高大上，容易出成绩，其实就是个天坑。 比如最基础的蛋白质研究。 大家都知道由氨基酸构成。 但氨基酸能把百分之九十的医学生挡在生化门前，让他们熬秃了头。 到了竺海霞、郭志昌这种高度，研究出成果不仅需要努力和天赋，更需要有运气。 运气甚至占了更多的成分。 给你一个现成的样品，不提供详细的数据和原理，想要复制出来，需要付出的难度，可能比探索过程还要艰辛。 所以科研是极不公平的方向，只适合天才，即使你是天才，也不一定能做出成绩。 郭志昌当年曾经因为灵光一闪站在了推开异体皮肤移植那扇门的边缘。 而赵原的出现，则递给他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尽管赵原觉得自己的功劳没那么大，但在郭志昌看来，赵原恰好有自己最缺少的东西，两人的合作，有了美好的化学反应，对突破瓶颈，起到了关键作用。 赵原有两个世界的知识储备，有时候他偶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会给郭志昌带来很多灵感和启发。 赵原送走郭志昌，给陈果打了个电话。 陈果得知郭志昌决定加入中元大学，心情极为亢奋，宛如中了六合彩头奖。 “没想到郭院士竟然会选择中元大学，离不开赵院长的支持。”陈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狂喜。 赵原没有揽功，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低调。 “主要是陈院长一直给天华分院提供帮助，郭院士感激当初你为他解决了孩子上学和媳妇就业的问题。” 陈果被赵原拍得极为舒服，哈哈大笑，“那是我应该做的。请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郭院士的亲属，为郭院士专心科研提供后勤保障。” 赵原微笑，“以后还需要陈院长多多关心照顾我们天华其他的医生。” 陈果此刻心情愉悦，爽快道：“赵院长有事尽管吩咐。” 挂断赵原的电话，陈果马不停蹄地前往院长办公室。 他要在第一时间告诉院长这个好消息。 中元大学又要多一个院士啦！ 这意味着综合排名又将更进一步。 这要算在自己的业绩里的。 院长听到陈果汇报，果然如同自己猜想，直接坐不住，在办公室内大笑数声，说了几个好好好。 就像是修仙小说的宗门，突然多了一个渡劫成功的真仙。 一个宗门的底蕴大大增强。 陈果走出院长办公室，回想当初跟赵原第一次见面，当时是谈直聘教授的事情。 当时学校有争议之声，碍于竺海霞的面子，大家不敢反对，但私下传出很多难听的话。 后来赵原成为长江学者，争议之声才逐渐消失。 如今再看当初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 倘若赵原流失，前往其他医院，那岂不是意味着会损失一个院士？ 念及此处，陈果对当初的决定感到异常的满意。 自己实在太有眼光，太有魄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