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忌惮与防备 翌日清晨。 徐凤年带着紫金楼花魁鱼幼薇,与姜泥,南宫仆射几人归来。 李长澜在听潮亭风景最佳的位置开始享用早餐,红薯在旁安静地站着,以便随时根据命令,侍候前者。 徐凤年瞧着李长澜分明仅仅只是一个人。 那张桌案上却是摆满了各色小菜,以及各种极为难得珍馐美食,不由撇了撇嘴,越发觉得他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趁着这个时间。 徐凤年让青鸟替带回来的鱼幼薇,安排好了房间。 陈芝豹则是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子,公然独身一人进入到北椋王府之内,会见一直在等待来人的徐凤年。 一见面,陈芝豹便直接点明他和褚禄山之间所上演的苦肉计,其中所暴露出来的诸多问题。 言语间,不仅感受不到半分客气。 更是完全感受不出他作为小人屠,徐骁义子,该对徐凤年这位北椋世子该有的尊敬。 临离开前。 陈芝豹与徐凤年在没有旁人出现的庭院内,单独相处。 “徐凤年,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不要不自量力,仗着北椋世子的身份就狂妄自大,玩火自焚,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境之中。”陈芝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身侧的徐凤年,语气极为严肃。 徐凤年听着陈芝豹带着几分教训意味的话语,眉头一挑。 “我这人头脑笨,最听不得哑谜,要不说明白点?” “徐凤年,我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但伱带回来的那个李长澜身份神秘,哪怕是北椋暗探也根本查询不到与其有关的任何消息,再搭配他神秘莫测的实力,留在北椋王府里,始终是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陈芝豹神色冰冷,沉声道。 “我才带他回北椋没几天,你就知道了这些消息?”徐凤年冷笑道。 “你作为北椋世子,你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着北椋的局势,为了北椋安稳,我自是要稍微上心些。”陈芝豹注视着徐凤年,完全不在意徐凤年内心想法如何。 “他是我带回来的人。”徐凤年目光微沉,对于陈芝豹的干涉很是不满。 “正是因为他是你带回来的,所以才危险,你不会武功,对于那个人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我还是建议直接调动北椋铁骑将其灭杀,免得以后出了问题才知道后悔。” 陈芝豹语气阴冷,直接就建议将来路不明的李长澜抹杀。 徐凤年却是轻笑一声,上前一步,严肃道:“这位是我带回来的人,我要如何对待,无需你陈芝豹操心,更何况,我见你对他如此忌惮,看来我还是应该将他留在身边,才我能更安心一些。” 闻言,陈芝豹重重地看了一眼徐凤年。 他见徐凤年已经有了决定,完全没有将他的提议听进去,便不再多说什么,果断转身离去。 徐凤年也不说话,低头默默看着地面。 过了一会儿。 徐骁从后面建筑下方走出来。 他朝着在一旁偷听的姜泥抬手挥了挥,打发走姜泥去晒书之后,慢慢踏着步子,来到了徐凤年身边。 “陈芝豹这人啊,惊才绝艳,不比我差,你要想执掌北椋,第一个要收服的人就是他,不过难度不小。” 徐凤年抬起头看着徐骁,悠悠道:“看出来了,但我就是一个普通纨绔,哪里接的过这么大旗啊。” 徐骁见到徐凤年的神态,跟着笑了笑。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徐凤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儿子,我知道陈芝豹说起话有些冰冷,不太好听,但某些话还是有些道理,该听还是要听一听的。” 徐凤年翻了个白眼,知道他跟那徐骁一样打起了哑谜。 好在徐骁说话要比陈芝豹直接许多,他将徐凤年拉到身前,低声道:“那个叫李长澜的来历不明,咱们不得不防啊。” “怎么,连你也忌惮他?”徐凤年略显诧异地看了一眼徐骁。 徐骁身为北椋王,号称人屠。 他虽说自身武功算不得如何高超,也就是二品小宗师。 可过去那也是曾经灭了六国、马踏江湖、消除紫禁山庄,让整个江湖都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厉害人物。 天下间名声赫赫的厉害武者,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因其而死。 如今区区一个李长澜,又独自出现在高手如云的北凉王府之内,徐骁为何还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显得过于警惕? 徐骁干笑两声,用手挠了挠下巴上的胡子。 “这李长澜厉害是归厉害,但我徐骁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何等惊才艳艳的人物没见过,又怎么会怕了他?” 顿了顿。 徐骁重重地叹了一声,话锋一转。 “只是这人身份来历不明,又是被你贸然带进来……”徐骁悄悄打量着徐凤年,认真观察后者的脸色。 “有话就说。”徐凤年白了眼徐骁,说道。 “说实话,他若是来帮你的,那绝对是你小子撞了大运,也算为我北椋王府再添一强大助力,可他潜伏下来,若是为了等待时机,好针对咱们北椋,那这人便是个一等一的大麻烦,极难处理。”徐骁笑点点头,说出了他对李长澜的看法。 徐凤年望着徐骁极为认真的模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徐骁继续说道:“你之前安排红薯去李长澜身边,这个举动我就觉得不错,红薯是自己人,信得过,有她在旁进行调查,咱们也好对他多一些了解,再决定后续该以何种态度对待。” “当然,话尽于此,你以后是要成为新一任北椋王的,做事得有你自己主意,只要是你决定的,我这个当爹的都全力支持,绝无二话!” 徐骁露出一副大咧咧的笑容,拍了拍徐凤年的肩膀,双手背在腰后,也跟着离去。 …… 徐凤年重新来到听潮亭下的湖边。 他看着已经吃完早餐,整个人懒洋洋地半躺在阳光下,享受着红薯揉捏肩膀按摩的李长澜,心里总感觉堵了一口气。 “我身为北椋世子,以我的纨绔程度来说,哪怕在天下之中应该都是派得上号,可知道我今天见了你,我才发现原来果真存在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话说,一大早的就吃这些,你就不觉得有些过于油腻?” 李长澜缓缓睁开眼睛,说道:“我胃口好,这种事情是你羡慕不来的。” 说着话,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徐凤年。 “脚步虚浮,四肢无力,目光游离不定,看得出来,你身体有些缺少营养,需要开些珍贵药材好好补一补。 徐凤年嘴角微微抽动,全然就当没听见。 他叹了一声。 “我有点后悔请你回来了。” 当然,徐凤年也明白最多就是想想。 虽然徐骁和陈芝豹都怀疑李长澜是别有用心,也认为他同样是在提防李长澜,这才极为爽快的将红薯送了过去。 事实上,徐凤年哪里考虑到了那么多? 在酒摊儿那会儿,徐凤年早就被李长澜所震慑住了,从未觉得靠着花言巧语,能像糊弄那群傻乎乎的土匪一般,将李长澜也糊弄过去。 要不是他当时果断说出自己是北椋世子身份,借此拉拢。 徐凤年严重怀疑,就冲着他抢了李长澜几碗杏花酒的份儿,下一秒他就得被李长澜给取了性命。 像是这种几乎全然凭借心意所活的人物,会别有用心? 徐凤年甚至还希望李长澜最好就是别有用心,否则,哪天没了这层关系,惹其不好心白白死了,那才叫无辜。 徐凤年双手背在腰后,漫不经心地望着周围。 他看着就在旁边台阶上坐着的南宫仆射,问道:“怎么不去听潮亭?” 南宫仆射朝着听潮亭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很快收回了目光,说道:“说好的,做完了护卫,再进听潮亭。” 徐凤年见南宫仆射如此死板,不由笑道:“不用如此,现在就能进去。” 下一刻。 他转过身,将刚才带来的烧鸡直接扔进了湖面。 南宫仆射自从李长澜出手,一剑劈开湖水之后,知道就在湖底之下还藏着个浑身上下都被锁链锁住的人,这只烧鸡应该就是给湖底关着那人准备的,自然也就不会再出言询问。 徐凤年带着南宫仆射刚要离去。 他走了几步,恍然发现身旁又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