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人间 人间。 南诏国。 拜月站在海岸边望着已经望了许久的海面，长叹一声。 在他的身旁。 身穿王族服饰的赵灵儿，面无表情地看向大海。 “拜月，你此刻在想什么？” “我？”拜月皱着眉，转过身看了一眼赵灵儿，“十年了，自从你归来南诏国，并且在李逍遥和我义父等人的帮助下登上王位，已经足足过了十年。” 赵灵儿冷笑一声，说道：“是啊，十年了。” “分明都已经过去十年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够迷惑爹爹，掌控南诏国上下的拜月，可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迷惑我的子民，不肯他们过上平静而幸福的日子？” 拜月笑了笑，说道：“不，你错了。” 赵灵儿平静道：“我从未觉得，让我的子民远离纷争，过上属于自己的安稳日子是一种错误。” 拜月摇摇头，说道：“若是在以前，或许你的想法还能获得认可，可当每个都过上了顿顿都能吃上肉的日子之后，他们便无法回到以往天天挖野菜的生活。” “我的研究，或许会花费大量国力，甚至死上不少的人。” “可他们的生活确确实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改变，即便你成为了南诏国的女王，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赵灵儿听着拜月往年间，重复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 她蹙眉道：“如果不是你蛊惑人心，他们怎么会选择相信你，而不是我？” 拜月见赵灵儿还如过去那般，目光中暗自闪过一抹不屑。 “南诏国的子民，会选择追随我的命令，而不是你。”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让他们有吃有穿，让他们过着每一天都更好的日子，我许下的承诺大部分也都做到了，他们自然会选择拥护我。” 拜月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转过身。 “无论是你，还是李逍遥，亦或者是那个叫做酒剑仙的家伙。” “一个个都墨守成规，将自己和身边人都束缚在那个破旧的自我世界中，对一切你们所不了解，无法认知的事情都给予否认态度，甚至将其怒斥为邪门歪道。” “你们可知道，修仙并非人人皆可成。” “我所专研的科学却是可以利益万万子民，恩及后代？” 拜月双手叠加放在身前，缓缓朝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南诏国走去，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我笑世人无知，目光短浅。” “如我长澜兄弟那般的奇才，终归是特例，不然这片天地又该是怎样的一片理想世界？” 赵灵儿听到许久不曾听到的这个名字，面色微变。 拜月似乎也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下一刻。 拜月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仅仅留下了他的声音。 “女娲后人，还请相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南诏国的子民会用他们的努力来向你，向天下证明，到底谁才是正确的一方。” …… 峨眉山。 仙霞派。 已经从少女长成了动人女子的沈欺霜，静静坐在门派后山的望月台。 她用手捋了捋发丝，默默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这时。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手里捧着桃花酿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沈欺霜看到这名少女，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柔和。 “你怎么来了，你的师姐呢？” 这名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父，我不小心摔坏了师姐心爱的杯子，听说好像是其他门派某位师兄送给她的，她正在屋子里哭呢！” “我这不就，嘿嘿……” 少女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沈欺霜得知这个惹祸精再一次惹出了麻烦，也是有些无奈。 这名少女将桃花酿递给沈欺霜，在身边坐下。 她看了看沈欺霜，然后又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明月。 “师父，我听师姐们说，每到月圆的时候，你都会一个人来到这里赏月，这月亮我瞧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沈欺霜抬头看着那轮圆润洁白的明月，神色忧愁。 沈欺霜接过那坛桃花酿，脑海里浮现出某个热衷于此酒之人的容颜。 她浅浅一笑，似乎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那张清冷出尘的容颜上，竟是泛起一丝淡淡的幸福之感。 “以前某个人曾经跟我说过，无论人在那里，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唯独天上月亮是不会变的。” “或许，我和他虽然可能相隔万里。” “只不过，此刻我们眼中看到的景象，应该是完全相同的吧……” …… 蜀山。 剑圣双手背在腰后，身旁则是拎着个酒壶的酒剑仙。 “师兄，锁妖塔都已经损坏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看什么啊？” 酒剑仙往嘴里灌了一壶酒，往已经成了废墟的锁妖塔扫了一眼，总感觉越发弄不明白身旁的剑圣到底在想些什么。 剑圣叹了一声。 “我未得道的时候，一直在想什么到底是道。” “我的师父告诉我要放下，要绝情断爱，顺应天理，遵守因果，于是，我放下了，然后我得了道，并且开始追寻成仙的契机。” 酒剑仙砸吧砸吧嘴，漫不经心道：“那成仙的契机，你找到了么？” 剑圣闭着眼睛，说道：“没有，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酒剑仙听到剑圣的话，忽然一愣。 “不重要，像你这种一心都在修行的人，怎么会觉得成仙不重要？”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亲眼见证了成仙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以及成神之后，自身又会发生何等变化。” 剑圣回忆起当年已经成仙的李长澜，还有成神的殊明。 他这才发现修行，只不过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每当自己以为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却会发现，所谓的终点，只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放下？ 何尝又不是另一段人生中，重新的拿起？ 酒剑仙听出来剑圣话语中的惆怅意味，说道：“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着那个姓李的？” 剑圣淡淡道：“他走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你我二人身为修仙者，既然追寻大道，怎么可能会忘记他？” 酒剑仙咧嘴一笑，“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几口酒水。 他摆摆手，说道：“师兄，要我说，你这人活得就是不够洒脱，一生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困住，太刻板。” “我和那姓李的接触不多，但也明白那就是个及时享乐的人。” “你看他吃的用的，哪个不比凡间的皇帝还奢靡无数倍？身边跟着的丫头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说，就连收的徒弟都是个资质远超我的美人胚子，听说不少厉害大宗们的优秀弟子，还有年轻长老都对其心生爱慕。” “那李长澜手里的佩剑更是从我们蜀山讨要去的上古神器，伏羲剑。” “要我说，人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修行，修的是个什么？” “心性豁达，自在逍遥，该吃吃，该喝喝，遇上好女人也别矜持，老老实实成就一段幸福姻缘，这才是我们修行之人该追求的道路！” 闻言。 剑圣忽然一愣。 嘴里反复念叨着心性豁达，自在逍遥几个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儿……” “放下既是拿起，拿起既是放下……” “顺应因果，可因果却偏偏如同天理一般是个循环……” 过了许久。 剑圣猛地抬起头，大笑数声。 “哈哈，我懂了！” 酒剑仙见到剑圣的模样，被吓了一跳。 “喂，师兄你受刺激了？” 剑圣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酒剑仙，轻笑道：“没，师弟，我觉得你说的话有些道理，既然无情道我已经走过了，我何不再试着走一走有情道，或许我会走出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也说不定？” “拿起既是放下，那么无情岂不就是有情？” 在酒剑仙的注视中。 剑圣缓缓数步走出，发白头发变得乌黑。 整个人的容颜更是变得年轻了数十岁不止，怎么看都是个年轻人，哪里还有刚才的模样？ 剑圣望了望蜀山，只感觉眼前风景与之前截然不同。 “师弟，蜀山就交给你了。” 剑圣爽朗地笑了笑，也不理会手中拎着个酒壶，正目瞪口呆看着他的酒剑仙，将掌门令牌留下之后，直接御剑而行朝着远方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