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澹月大拇指按在明琅的手腕上,轻轻摩挲她的脉搏,内心从未如此满足。 跟明琅在一起的感觉,非常好。 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失控,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卑贱。 早知道她这么听话,这么美妙,他根本没必要考虑那么多,甚至不该耽搁那么久。 她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实际情况可能比他知道的还要早。 他在权衡利弊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了,早知如此,她刚成为他保镖的时候,就该跟他在一起。 那样的话,他或许可以早一些填补内心的空虚。 沈澹月感到了几分蠢蠢欲动的危险。 他似乎把明琅看得太重了。 她并不值得他这么看重,更不值得他这么沉迷。 不过,他平静地告诉自己,沉迷一时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在这段关系中,始终占据着主导的地位,拥有开始和结束的权力,完全可以放纵自己暂时沉迷于此。 是的,他可以放纵。 明琅不知沈澹月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她时,目光又深了几分。 她刚要严词拒绝,下一秒钟,他缓缓扣住她的手指,手掌透出不正常的热度,烫得她一激灵。 “昨天药物通过临床试验了,”他用指腹摩擦她的手心,声音也透出奇异的热度,“以后不会再冻伤你。” 明琅“” 一般来说,药物从研制到临床试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哪怕现在已经可以用人工智能加快研发速度,仅用一个月就研制出新药,还是超出了明琅的认知。 她被沈澹月的变化震惊了。 一个多月前的他,知道自己会变得这么欲求不满吗 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沈澹月却不以为然“我只是想让你也享受乐趣。” 空气少了几分阴冷,多了几分滚烫,似要燃烧起来。 明琅并不抗拒沈澹月的亲近,她抗拒的是他冷得可怕的体温,以及身上那种随时会溃堤似的危险感。 如果仅仅是体温的话,她还能接受,顶多是痛并快乐着。 问题是,他在失控。 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让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连她都察觉到,事态在朝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为什么沈澹月对此没有半点反应 明琅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一切仍然是可控的,还是根本没有发现事态在失控 明琅想要提醒他“你有没有感觉” 沈澹月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牢牢扣在她的脖颈上“嗯” “有什么在失控” 她蹙着眉毛,鼻尖渗出汗珠。 他盯着看了片刻,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鼻尖“你失控了吗” “不是我。”明琅微恼,屏住断断续续的呼吸,“是你。” “我”沈澹月语气低沉平静,彰显出强大的控制力,“我不会失控。” 真的吗 明琅眉头蹙得更紧了,没有问出来。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的吊灯,的确享受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乐趣。晦涩的,滚烫的,淋漓的乐趣。 这让她脑中嗡嗡作响,全身发麻,再没有力气思考别的了。 转眼间,来到了沈澹月口中的“后天”。 明琅却无精打采的。 这两天,她不知是感冒了还是怎么的,总是感觉睡不醒,早上刚睁开眼睛,就想躺回去继续睡觉。 晚上也没有做梦,只有无穷无尽的、喘不过气的鬼压床。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接下来的外出完全提不起精神。 沈澹月却似乎毫不介意她疲惫的样子,打扮等身娃娃似的,仔细而温柔地给她穿上衣服,甚至半跪在地上,给她套上鞋袜。 明琅低头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是真的不介意,神色甚至隐隐有些享受。 她不由生出了一个恐怖的猜测如果她真的变成了一个等身娃娃,彻底被他掌控,任他打扮和摆弄,他不会感到难过,只会更加享受。 明琅心里的不适感加强了。 原以为这只是她的错觉,等下到了外面,见到陌生人以后会好一些。 毕竟这一个月来,他们堪称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每说完一句话,都能尝到刚接完吻的余味,对彼此的一些行径感到不适也正常。 谁知,外出才是不适的开始。 市区有不少繁华的街道,光影明灭闪烁,全息影像循环播放,但是一路上,明琅从车窗向外望去,居然没有看到一个路人。 铺天盖地都是广告,鲜艳扭曲的广告。 语音广告、巨幅广告、全息广告、霓虹灯广告、悬浮车身广告。 公司不会在人流量稀少的地段投放广告,像摩天大楼和富人区附近,就看不到这种广告盛景。 这里是购物中心,按理说,应该车水马龙,鸣笛声不绝于耳,每一条小巷都堵满了商贩的货箱。 明琅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咽了一口唾液,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这才上午十一点钟,并不是凌晨一点钟。 再说了,就算是凌晨一点钟,购物中心也人流如织。 明琅转头望向沈澹月。 沈澹月半靠在后座上,膝盖上搁着一个黑色笔记本电脑机身薄如蝉翼,柔性屏幕,可折叠,可拆分,也可以像笔记本一样摊开,投射出三维立体影像。 他正查阅着屏幕里的文件,长长的白色睫毛下眼神冷静而专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样。 是巧合,还是他授意的 如果是后者,他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购物中心都被他清空了反公司联盟的势力已经这么可怕了吗 这时,她的手腕被一只手扣住。 沈澹月眼也没抬,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怎么了。” “我有点饿了。” 沈澹月合上笔记本“那就去吃饭。” 吃饭的地点,明琅觉得更加恐怖。 仍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从点餐到制作,都是ai完成,最后由镀铬机械臂送过来。 明琅看着面前精致的美食,食不下咽。 沈澹月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开心” “为什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语气平淡“为了安全。” “那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明琅抿紧唇,“这样出来,跟在基地里有什么区别。” 沈澹月看着她,皱了皱眉“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有没有人。” “因为街上没人是不正常的”她忍不住大声说,“平时在基地看不到人就算了,出来玩还是看不到人,你不觉得这种情形很诡异吗” “我只觉得安全。”他的声调逐渐变得冷漠、平直,“你如果不想待在外面,那就跟我回去。” “我不想回去。” “那就接受没有人的事实,”沈澹月平静地说,“除非你想被狙击手一枪击穿眉心。” 明琅愤怒地瞪着他,觉得他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狙击手根本不可能在熙来攘往的购物中心执行任务。 这里障碍物那么多,到处都是无人机、悬浮车和监控探头,别说狙击手了,就是小混混持枪抢劫,都得考虑半天。 他在强词夺理。 他只是不希望她 明琅卡壳了,她想不出沈澹月这么做的理由。 不希望她被陌生人看到 这种三流剧情,连她小学三年级的表妹都不喜欢看了如果她有一个读小学三年级的表妹的话。 沈澹月作为反公司联盟的领导人,真的会因为这种诡异的理由,清空一整个购物中心吗 明琅觉得,他要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都比这个理由更有说服力。 也许,他真的要做什么交易。 但他为了做交易,而清空整个购物中心,不是更加惹人注目吗 吃完饭,明琅闷闷不乐地逛商场。 商场里,仍然空无一人。 给她介绍商品的,只有ai温和动听的电子音。 她一脸兴致缺缺,比起床时更困了,完全是靠愤怒的情绪强撑着逛完了整个商场。 沈澹月一直看着她,目光犹如实质,如影随形,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 回到车上后,她发现后座上多了几个购物袋。 明琅以为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沈澹月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做交易,正要松一口气,下一刻,沈澹月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打开看看。” 明琅抬头。 “给你买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你衣帽间的衣服,都是我之前随手置办的,大部分都不怎么衬你。这些应该更适合你。” 等等。 “你衣帽间的衣服,都是我之前随手置办的”。 明琅疑惑“我的衣服,不是我自己买的吗” 沈澹月神情似乎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有的是你自己买的,有的是我帮忙置办的。我以前”他顿了顿,“对你不怎么上心,添置新衣这些事,都是交给下属去做。以后不会了。” 明琅却觉得有些不妙“以后你要怎么做” 他垂下白色眼睫毛,看着她的眼睛,温和地说“以后你每一件衣服,都将由我亲自挑选。” 明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去的路上,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那些纸袋。 全是衣服。 昂贵的、有机的衣服。 她不甘心地在衣服里掏了掏,试图掏出点儿公司禁止流通的东西。但是没有。 沈澹月清空了整个购物中心,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带她出来买几件衣服。 明琅搂着纸袋,往后一靠,表情茫然。 她想知道,沈澹月还正常吗 没有人不喜欢被特殊对待。 有人视你如珍宝,想把你藏起来,不希望你被任何人看到,甚至为了一己私欲,清空了整个购物中心。 假如沈澹月不是反公司联盟的领导人,不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不是报道中愿意为底层人民牺牲的弥撒亚,而是一个疯狂、冲动、不按常理出牌的偏执狂,她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古怪的事情。 问题是,沈澹月是一个正常人,并不是疯子、精神病和偏执狂。 甚至昨天晚上,她还在电视台上,看到了他对抗公司军队的转播直升机门大开着,他半蹲着,手持狙击枪,神色沉冷地打穿了一个公司高管的脑袋。 这一画面,给了不少饱受公司压迫的平民极大的鼓舞。 他为了对抗公司,为了手无寸铁、无力保护自己的平民,是如此舍生忘死,怎么可能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做到这种地步 他还要给她挑选衣服。 明琅不喜欢把时间花在挑衣服这种琐事上,他想挑就去挑好了。 问题是,他哪儿来的时间 他每天那么多事情,开会、处理公务、安置难民、对抗公司军队还要空出时间,给她穿衣打扮,给她挑选衣服。 明琅想,他真的没有疯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