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与孔夫子论道,名扬天下!(求订阅) 这一次的选项再次回到了四个,苏澈看着这四个选项,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四个选择,除了第一个之外,其他的信息量都很充足,让苏澈猜到了大概的存在。 第一位,苏澈有好几个猜测,但他不敢肯定到底是哪一位。 但第二个,应该是女帝武则天的宠臣来俊臣。 这家伙是无赖出身,善于告密。 得到武则天的信任后,先后任侍御史、御史中丞、太仆卿,组织数百名无赖专事告密。 他是武则天手里最锋利的刀,他制造各种残酷刑具,大兴刑狱,采取刑讯逼供手段,任意捏造罪状致人死地,大臣和李唐宗室遭到枉杀灭族者达数千家。 最后的结局自然不言而喻,手套脏了就丢掉,没有利用价值就杀掉。 第三位,应该是周处,周处除三害的故事,苏澈略有耳闻,与这开局介绍,可谓如出一辙。 至于第四位,苏澈猜测,应该是春秋时期的一位先贤。 按照描述来看,可能是……范(fàn)蠡? 范蠡也是南阳郡出身,被称为南阳五圣中的商圣。 范蠡虽然出身贫贱,但博学多才、文武双全。 他与楚宛令文种相识、相交甚深。 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而一起投奔越国,之后被拜为上大夫、相国,辅佐越国勾践。 他帮助勾践兴越国,灭吴国,一雪会稽之耻,成就霸业,又被封为上将军。 功成名就之后急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 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著《范蠡》兵法二篇。 后定居于宋国陶丘,自号“陶朱公”。 这是一位传奇存在。 也是这些英灵选择中,成就最高的一个…… 苏澈没有多想,当下选择了第四个选择。 选择一出,其他选择纷纷消失,契灵之书上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一句话是范蠡写给好友文种的一句话。 也是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在后世广为流传。 范蠡的用意是告诫文种,越王勾践这个人,虽能卧薪尝胆,一雪前耻,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功成名就之后,就会对谋士、功臣下手。 可惜文种终究是没能听从范蠡的话,及时远离越国,此后果真被多疑的越王勾践给杀了。 苏澈在看到这一句话后,眼前出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身影功成名就之后,放弃此前的所有,转身离开了权利的漩涡,这是何等的潇洒! 如此洒脱之人,又有什么遗憾吗? 是传说中的西施? 或者是没能拯救自己的朋友文种? 还是什么呢…… 苏澈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此刻书中文字已经开始演化,苏澈连忙看了过去。 【你出生在楚国宛地三户邑,一个贫穷的家庭中。】 【你的父母都是身份低贱的庶人,一辈子从事种地的工作,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因为你的母亲在彭蠡湖畔,生下了伱,遂起名为“蠡”。】 【你天生聪慧,从小便展露出不凡,你的父母四处求人教导你。】 【你的进步很快,过目不忘,逐渐掌握了你所见到的一切知识。】 【年纪轻轻,你便满腹文采,文武双全,在宛地小有名气。】 【可你身份低贱,在楚国无法入仕,这让你心生不满。】 【你的决定是……】 【一,继续磨炼。二,提桶跑路。三,四处游历。四,亲自干涉。】 苏澈看到选项出现,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亲自干涉。 莽就完事了! 但是这一次,苏澈并没有着急直接干涉,而是打算观察一下再说。 他看着前面几个选择,稍稍思考了一下。 一,继续磨炼,说的应该是继续钻研文学,锻炼武学,磨炼自身,这是一个很中性的选择。 二,提桶跑路,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些太早了,范蠡是结识了文种之后,和他一起投奔的越国。 三,四处游历,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如果不能让自己的所学,能在生活中体现,同时增长见识,也就是理论结合实际,学以致用。 那诸多的学问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哦,这个阶段纸上谈兵这个成语还没出来,但意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目前的范蠡虽然因为身份低贱的缘故,无法入仕,可他已经小有名气,应该是不缺盘缠,所以才会出现这个选项。 苏澈没有多想,直接选择第三个选择。 【四处游历】 选择一出,其他选择纷纷消失,书中文字,继续开始演化。 【你决定四处游历,将自己所学,学以致用。】 【你告别了你的父母,踏上了行程,四处游历,四处求学,四处打工,在各国之间游历,增长自己的见识与学问。】 【此时中原争霸战已经落幕,持续数百年的战争,历经数代国君的惨烈拉锯战,最终以晋国的胜利而告终。】 【可为了此战的胜利,晋国付出的代价是十分惨痛的,晋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的权利下移的情况。】 【原本拥有雄才大略的晋悼公,英年早逝,这让晋国的霸主地位一落千丈。】 【他的逝去也标志着晋国从此由盛转衰,并逐步走向灭亡。】 【不仅是曾经强大的晋国,整个天下,诸多诸侯国,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权利下移,卿大夫推翻国君的情况,可谓屡见不鲜。】 【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即将展开。】 【你看着这个即将拉开序幕的崭新时代,极为期待!】 【你遇到了周游列国,四处讲学的孔仲尼。】 【孔仲尼开创私人讲学之风,倡导仁义礼智信,他有弟子三千,其中贤人七十二。】 【他周游列国,你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居于末席,听孔子讲学数场,有所感悟,你又询问各种困惑,具被一一解答。】 【你心生敬佩,决定……】 【一,追随孔子,二,继续游历,三,回归家乡,四,亲自干涉。】 苏澈看着书中的一行行文字不断演化,眼前也不断闪现过一个又一个画面,仿若身临其境一般。 孔子…… 苏澈还真万万没想到,自己让范蠡四处游历,竟然刚好碰到了周游列国,四处讲学的孔子。 孔子之大名,苏澈早有耳闻,对于这位圣人,苏澈是敬佩的,至于他的学说被后人曲解,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情况。 孔子面对范蠡这个底层出身的读书人,根本没有丝毫歧视的意思,耐心为其讲解他的各种困惑,各种问题。 只听了几场讲学,便大为震撼,产生出了要追随孔子的念头。 这就是圣人的人格魅力。 看着这四个选择。 苏澈不由得沉思起来。 追随孔子? 如果真要追随孔子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只不过…… 这样一来,这还是他范蠡的故事吗? 恐怕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啊。 犹豫了一会儿,苏澈还是摇了摇头,看向其他两个选项。 继续游历,这不失为一个选择,随着这些时日的游历,范蠡的见识在不断的增加,足够称得上学以致用四个字。 至于回到家乡,让一起回到正轨,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第四个选择,亲自干涉,那就更具有诱惑性了。 能让苏澈亲自见一见名垂千古的孔圣人,和他交谈一番,交流自己的想法和理念…… 苏澈闭上双眼,思索一阵,最终选择了第四个选择。 【亲自干涉】 苏澈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正是孔仲尼。 在春秋时期,姓氏是分开的,姓是姓,氏是氏。 到了秦汉之后,姓氏合一,就不分了,通称姓。 严格地来讲,现在的绝大部分姓,在当时,都是氏。 比如孔圣人这个‘孔’便是他的氏。 他是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 比如屈原,屈就是氏。 他是芈姓,名平,字原。 屈是祖先的封地,因以为氏。 你不能叫他芈原,只能称呼他屈原——因为男人只可以称氏,不可称姓,姓是用来称呼女人的。 所以根本就没有芈原这个名字。 再比如秦始皇嬴政,在这个时代,是绝对不能称呼为嬴政的。 嬴姓赵氏,按照周制,男子不称姓,所以应该叫赵政、秦政。 赵政是之前在赵国时的名字,秦政是来到秦国时的名字。 这是题外话。 孔子的面相并不算英俊,甚至可以说很一般,还有些奇特。 他鼻孔外翻,眼睛凸出,牙齿不整,大耳垂肩,双手过膝,身材不匀。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难以言喻的人格魅力,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他深深感染。 孔子性格温和,非常随和,有着一腔正气,威严而不凶猛,同时十分谦虚,擅长以德服人。 同时他身材魁梧高大,孔武有力,臂力惊人。 比如不久之前,马车陷入泥潭,马儿无法拉动,孔子下了车,单手就将其推出。 此外孔子酒量也深不可测,他与数十人豪饮,以一挡十,却从来没有喝醉过。 “你还有什么困惑的问题吗?”此刻孔子看着苏澈,微笑着问道。 “学生还有一个问题。”苏澈点了点头。 “请说。”孔子摆了摆手。 “那学生便说了……”苏澈缓缓抬起了头:“学生想请教,如何让天下大同?” 这话一出,孔子露出意外神色。 周边的诸多弟子,子路、冉有、子贡、子羔,此刻一个个惊诧的看着苏澈——这算什么问题? 你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太笼统了,太虚无缥缈了,太大了! 这个问题。 也要看人。 如果是面对其他人的话,苏澈绝对不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面对传说中的孔圣人,他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在过去的几个世界里。 黄巾起义,苏澈便追求的是天下大同,可那个目标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最终他以君主立宪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可问题是……天下真的大同了吗? 人有差别,便不会平等。 人有欲望,便会产生分歧。 这个理念,从一开始,就根本就是空中阁楼,虚幻缥缈的存在。 即便后来君主立宪成功,获得了短暂的成功。 可距离那天下大同,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严格来说,苏澈并没有完成自己一开始的目标。 所以。 在模拟张仲景的时候,苏澈换了一条路,他不再造反,而是通过经商掌握国家命脉,然后疯狂发展科技,海外殖民扩张,把国内的矛盾向外转移,以内圣外王之道让国家变得强盛。 而这也的确成功了,但问题是,这同样不是所谓的天下大同,压迫的情况同样存在。 之后模拟崇祯的时候,苏澈就更极端了。 他直接来了一场大清洗,大洗牌,把国内所有既得利益的阶层,士绅豪族,官员家族,全部杀了个遍,让金字塔的上层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缺,让国内焕然一新,从而变得蓬勃生机。 但问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还会回到当初的样子。 这是王朝的宿命轮回,是难以改变的情况。 人心。 终究是极其复杂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得陇望蜀之人,简直不要太多。 苏澈所追求的“天下大同”,其实也是孔夫子的终极目标。 为了这个终极的目标。 孔子所行的道是仁道。 他建构了完整的“德道”思想体系:在个体层面主张“仁、礼”之德性与德行。 德道思想体系是以性善论为基础,以立人极为旨归,以人道与天道、地道相会通,人道中庸又适时之变为方法论的完足思想体系。 孔子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走向他理想中的世界“大同”。 在孔子的理想世界中,那个大同的世界里。 天下的人,不止以自己的家人为亲,不止以自己的父母儿女为爱,而是相互敬爱,爱天下所有的人。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孩子们都能获得温暖与关怀,孤独的人与残疾者都有所依靠,男人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女人有满意的归宿。 天下没有欺诈,没有盗贼,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讲信修睦,选贤举能。 如何能做到这一切呢?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可以说,孔子是比苏澈更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这个理想,他终其一生,都在付诸行动,做出自己的努力,即便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学问并不适合这个时代。 圣人之人,岂是浪得虚名? 孔子摇了摇头说:“我也想让天下大同,可大同之路,何其遥远,这是难以实现的目标,我为此行我的仁道,就是想着能逐渐走向这个目标……” “所以,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因为这个回答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者说,没有一个能实现的答案。” “你对此有什么见解吗?” 很显然,孔子看出了苏澈的意图,看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 听着孔子的话,正坐的苏澈稍稍直起身子,开口道:“我有一些浅薄的见识,想说给夫子听一听,请夫子能指点一二。” “请说。”孔子闻言,表情认真了许多,同时也尽量坐直了身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苏澈缓缓说道:“我认为您的道路并没有错,所谓“大同”,只是一种模糊的愿景,与其说是政治制度的重建,不如说是精神上的涅槃。” “您推崇仁道,推崇公心公行,推崇天下为公,这并没有错,可是,我认为这很难做到!” “既得利益者往往很难做到真正的共情,也做不到公心公行。” “富人和掌权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穷人的处境和情绪,他们不会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饿死,既然吃不到粮食,那吃肉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会贫穷?把闲置的宅邸,租借出去,把闲置的马车让下人拉客,不就行了吗?” “他们哪怕公心公行,天下为公,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那么惨!” 这话一出,孔夫子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听着苏澈的话语。 然而一旁,孔夫子的弟子们听到这些言语,纷纷变了脸色…… 只听苏澈继续说道: “尽管天下所有人都是连通的,但心不同,声不协,行不一,是碍心碍行的事。” “您认为天子和君王,卿大夫,是天下大同的核心,您一直宣布您的使命是在这礼崩乐坏的社会中克己复礼,使天下重回盛世。” “但我认为,真正的天下大同的道路,从不是复古,恰恰相反,是破而后立。” “旧有的秩序无法维持,才会产生礼崩乐坏的情况,这段时间固然是糟糕的……” “但天下大同理想只有经历长期痛苦的过程才能在短期实现。” “礼崩乐坏,并非是天下的乱世,反而是天下的机会。” “旧的秩序已经溃散,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那为什么还要去修复这秩序呢?” “我认为与其复古复礼,还不如重建秩序,做到真正的破而后立。” “我认为您宣扬的‘仁’、‘和’、‘德’、‘天下为公’,可能会对底层人产生精神上的奴役……” 这话一出,声若平地惊雷,原本晴空万里的屋外,迅速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至。 屋内烛火飘摇,原本还在静坐着的子路、冉有、子贡、子羔等人,一个个站了起来。 他们脸色铁青,一个个双眼瞪的滚圆,已经有人忍不住拔出随身佩戴的剑。 刷刷刷! 一群人纷纷拔剑,指向了苏澈。 “狂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对谁说这些话!” “狂妄,你懂什么儒,你竟然敢说出这种话!” “你是哪家学派的人?竟然敢在这里放肆!” “竟敢如此诋毁儒学,其心可诛!” 他们质问着苏澈,一言不合,就要将他杀死在这里! 苏澈这一番话语,几乎将孔夫子此前这一生所做的一切全部否定。 甚至否定了整个儒学,这对于他的一众弟子而言,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这是何等的狂妄! 你是谁?一个低贱的庶人,孔夫子不嫌弃你粗鄙,将你放在身边听学,只是听了几日,竟然就敢说出这种话语,这真是无法无天了!简直没有任何道理! 孔子的学问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这是他们认为让天下走向大同世界的唯一办法。 可苏澈却说这会成为天下普通百姓的枷锁,让他们成为精神上的奴隶…… 这样的暴论,自然无法让他们接受! 他们死也不会承认,公心公行,人人仁爱,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这样的美好憧憬,竟然会导致社会变得更加糟糕! 就像是说“只要人人充满爱”会导致世界灭亡一般,这是什么歪门邪道,什么奇怪言语!简直不可理喻! 这样的暴论,直接将他们激怒了!根本听不下去了! 实际上,这确实是苏澈“唯结果论”了。 因为历史会慢慢证明他是对的,所以他就直接以结果来反推这是错误的道路,别人怎么又怎么会接受呢? 这个时候的人,谁会知道大儒会慢慢变成贱儒、腐儒呢? 他们都是公心公行的大儒,是一心为天下的贤士。 苏澈这一番话,自然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 孔夫子正在皱眉听着苏澈的话呢,忽然听到自己的弟子怒骂,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奇怪的问着:“你们在做什么?” “夫子……他……”子贡还想说什么,却被孔夫子再次打断。 “我问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孔夫子平静的问着。 “此人狂妄,我欲杀之!”子路说。 “这是想法与理念的斗争,你们却要动用刀剑,这是对我的侮辱?还是对这位先生的侮辱?如果你们要杀他的话,那就先杀我吧。”孔夫子平静的说道。 这话一出,一群弟子不由得面面相觑,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澈,随后原地坐下。 他们平时的性格并非如此,实在是因为苏澈这些话太过于石破天惊了,直接挑战了他们的底线,不发作那才怪了。 “还请先生继续说。”孔夫子转过头看向苏澈,微笑着说道。 苏澈能感受到孔夫子的真诚,他这一生的行为被直接否定,却并没有恼怒,而是让苏澈继续说下去,这是何等的气度? 苏澈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 “或许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些理念,这些学说,恐怕会慢慢成为统治者的工具,成为他们控制底层民众的手段。” “您的本意是教化世人,但问题是……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最终的结果往往会偏向另外一个结果。” “我认为想要进步,就必须经过残酷的教训,克服一个个问题,建立起一个新的秩序,一个全新的社会理念,不同于以往。”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互相矛盾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不平衡。” “所谓人定胜天,就是将一切的不平衡变为平衡,尽管后来又会从平衡到不平衡。” “这是天道,也是人道。” “可我们只要循环往复,不断持续,让每一次循环比上一次更高级,那一切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平衡是经常的,绝对的,平衡是暂时的,相对的。” “一次次让不平衡归于平衡,最终的目的地,大约便是大同。” 苏澈说得很笼统,说得也很晦涩,一旁的几个弟子听得云里雾里,可听到平衡二字,便猜测原来这人是老子的学派,过来砸他们儒学的场子的!真是可恶! 然而孔圣人却是听懂了。 可正是听懂了,反而让他有些困惑……这到底是哪一派的学说呢? 平衡之道是老子的道,道德经第77章中说: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然而苏澈所说的平衡,却和老子的平衡,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老子讲究无为而治,他说的平衡和苏澈的平衡,可不是一个东西! 所以孔夫子也一时间不太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出自哪个学派? 孔子推崇天下为公,而苏澈这一番话的意思,却是“以人为本”,和孔子某些方面的言论不谋而合,这种理论虽然粗糙,但却为孔夫子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孔夫子开口问:“何为平衡?” 苏澈回答:“平衡即是综合平衡。” “综合平衡?”孔夫子有些不理解:“这又是何解?” 苏澈继续说道:“诸侯与诸侯之间,卿大夫与卿大夫之间,士与士之间,民与民之间,都是不平衡的,因为不平衡是普遍的客观规律。” “想要达到综合平衡,仅有理论还不够,还需要通过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变革,最终达到天下平衡。” 孔夫子:“……” 这是何等的志向? 让天下诸侯平衡,让天下卿大夫平衡,让天下士大夫平衡,让天下之民平衡,这比他的“天下为公”还要更难一些。 孔夫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太难了,非一人之力、非一国之力,纵是霸主,也做不到这点,也无法做到这点,你又如何去做?如何能做到?” 这的确很难。 可苏澈也不是那些狂妄的毛头小子,敢说出这些话,他是有底气的。 他历经了三个世界,在三个世界中用不同的方法,让原本混乱的天下再次强盛,达到某种程度的“综合平衡”,尽管这种平衡不久之后依旧会被打破。 可问题是,世界上本就没有一劳永逸自动解决所有问题的制度。 能短暂的达到综合平衡,这已经是苏澈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需要做的,就是将这种思想总结起来,然后传达下去。 让薪火永不息。 “此乃何人之道?”孔夫子看着苏澈,缓缓问道。 “此乃我之道。”苏澈说。 孔夫子又问:“你这学派,如何要做到这些?你这学派,核心又是什么?” 苏澈答:“无我利他,实事求是,对立统一!” 这话一出,孔夫子眉头紧皱,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全新世界的光景,仿佛已经进入其中,他喃喃说着:“无我利他,实事求是,我都能理解,对立统一,何解?” 苏澈答:“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最根本的法则……” 这话旁边的弟子们没有理解,孔夫子却是一下听懂了。 他当真无愧于圣人之称,此刻点了点头说:“一便是二,二便是一?” “正是如此。”苏澈点了点头。 “非常有趣的理论,有些老子的味道,但和他的那套理论又完全不同,能否详细和我说一说?”夫子笑着点了点头:“让我们坐而论道?” “求之不得。”苏澈点了点头。 于是乎,苏澈和孔夫子开始了坐而论道。 苏澈详细说了自己的道。 他的道,有些是来自几千年后近现代人类文化思想的精髓,是伟人走过的道路,也是他历经三个世界总结出的经验,绝不是纸上空谈,泛泛而论。 孔夫子同样如此,他的道,虽然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可作为这个时代的圣人,他的道同样深不可测。 二人这一论道,便是七天七夜。 期间,无数大贤闻风而来,听二人论道。 弟子将二人的对话全部记下,并且流传下来。 这七天七夜,苏澈受益匪浅,圣人不愧是圣人,他的道得到了很大的完善,这让他更坚定了自己道路的想法。 而孔夫子同样也受到苏澈的影响,但他并没有全盘否定自己过去的道路,而是进行了修正。 孔夫子并没有悲观的认为自己的道不值一提,得到了苏澈的补充之后,反而更加乐观,那实事求是便很好用,稍微延伸一下,这不就是“知行合一”? 至于那“无我利他”,不就是他曾经说的“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至于那对立统一,也和他的“己所不欲,毋施于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嗯……这个差得有点远,但可以修正一下。 在理论上,孔夫子得到了不少补充,这让他很开心。 七日过后,苏澈名声传天下,时有人称他为“范子”。 名声远播后,苏澈回到了家乡。 这个时候,楚国与邻国吴国产生了矛盾。 双方兵戎相见,大打出手。 发生战争的原因却很荒唐。 在吴国边境,有一座卑梁的小城。 而楚国这边,也有一座叫做钟离的小城。 卑梁城和钟离城比邻而居,但却因为分属不同国家,双方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有一天,钟离城和卑梁城内的两个女孩,因为同时在边境上的一棵桑树上采摘桑叶,产生了口角,然后扭打了起来。 等到这两个女子回到村子里,将这事情说了后,顿时引起了家里长辈的不满。 两家长辈大打出手,一时间不分上下。 两家人纷纷向村子里求援,消息传到村子里后,两个村子的人纷纷参战,直接变成了两个村子的械斗,在最终的混战中,有一个吴国人被楚国人打死了。 吴国卑梁城的人听说自己城池的人被钟离的人打死了,于是当地长官私自带领军队扫荡了钟离城,狠狠地报复了一把。 而楚国这边,钟离城被扫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楚国王都,楚王当即下令,出动楚国大军,直接攻占了吴国的卑梁城!拿下了这座边境小城! 吴国这边,得知卑梁城被攻陷之后,同样不甘示弱,同样派遣大军进攻楚国,不但夺回了卑梁城,还顺道攻陷了楚国的钟离城,以及重镇居巢。 两个采桑女的口角之争,直接引起了“世纪大战”,导致了“吴楚争霸”这个混乱时代的开始! 动乱开始后,苏澈这个底层出身的“范子”,却依旧没有收到楚国的橄榄枝,反而收到了吴王僚的邀请。吴王僚听说了范子与孔子坐而论道七天七夜,便邀请到国内担任上大夫这一职位。 苏澈接到了这个消息后,不由得哑然失笑,他,范蠡,竟然因为名声,收到了吴国的邀请? 他范蠡可是灭吴主谋啊! 苏澈原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勾践那小子,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实在是忘恩负义之辈,如此生性凉薄之辈,又有什么追随的必要呢? 所以,苏澈欣然答应了吴王僚的邀请,带着全家前往吴国当官去咯。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是没有“大一统”这一观念的。 千万不要认为苏澈这种行为是背叛生养自己的楚国,就是所谓叛国。 实际上,这种行为大概理解为“出省务工”差不多——难道你去其他省份打工,就是“叛省”吗? 在这个时代,同样也是如此,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情况。 毕竟无论是楚国,还是吴国,都不过是诸侯国而已,都属于周王朝! 和苏澈一起前往吴国的,还有伍子胥。 伍子胥之父伍奢是楚平王的太傅。 因受费无极谗害,被抓了起来,楚王要求伍奢的两个有才的儿子进宫,否则就杀死伍奢。 这摆明了是要将伍子胥家给全歼了,不留后患。 伍子胥的哥哥伍尚受孝道影响,甘愿进宫,就擒受死。 然而伍子胥却决定逃命,以后报仇雪恨,因为伍子胥的逃命,楚王将伍奢和伍尚直接给杀了。 父亲被杀,伍子胥立志要报仇雪恨,但他一个人如何能对抗强大的霸主楚国? 这个时候他将目光看向了吴国,跟着苏澈一起前往了吴国。 但和苏澈不同的是,接见他的不是吴王僚,而是吴国的公子光。 吴王寿梦生有四子:长子诸樊、次子余祭、三子夷昧、四子季札。 公子光是诸樊的长子,吴王僚是夷昧的长子,二人是堂兄弟的关系。 吴王夷昧去世之前,他决意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季札。 但季札辞让,不愿登基,还远走晋国。 然后,吴国宫廷立了夷昧之子僚为吴王。 而公子光一直认为,王位既然传给季札,那如果季札辞让,那么这王位应该是自己的。 所以他对已经登基的吴王僚非常不满。 他主动显示自己的才能,多次率兵攻打楚国,取得了一些胜利。 公子光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让吴国变得更加强大。 因此,他一方竭力扩充吴国的地盘,获取民心。 另一方面又在暗地里结交有才能的人,想通过他们的帮助,找机会杀掉吴王僚,夺取王位。 这里面就包括伍子胥。 伍子胥复仇心切,天天给给公子光讲述打楚国的好处,让他赶紧出兵。 公子光听后说:“胥之父兄为僇于楚,欲自报其仇耳。未见其利。” 意思就是说你爸被楚国砍了,你其实就为了你爸报仇而打仗而已,打楚国其实根本没有利益。 伍子胥听到后一是知道公子光看人很准,很聪明,二是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的野心很大,为了试探公子光,伍子胥给他介绍说:“我认识一个叫专诸的人,此人是个渔民,经常在太湖旁边钓鱼,他的炙鱼(烤鱼)很有特色,同时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擅长刺杀!” 公子光听了,顿时大喜过望! 这个年代,为了王位,‘兄友弟恭’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位叫专诸的人,便是后来刺杀吴王僚的刺客。 他将剑藏在鱼腹之中,用这一把剑杀死了吴王僚。 而这一把剑,便是大名鼎鼎的鱼肠剑! 当这一切的阴谋,逐步要开始的时候…… 一个意外,或者说,一位不速之客出现了。 苏澈找到了伍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