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那败走麦城的源头,残酷的真相 从四年前,刘备入蜀起,糜芳与傅士仁就开始一起合作,小规模的贩卖些军火。 那时候,还是赚个小钱。 可这个现象,随着诸葛亮入蜀后,开始急速的加剧。 糜芳是刘备的小舅子,傅士仁是与张飞、关羽同期就投靠刘备的元老级人物。 因为身份的缘故,两个人分别掌管江陵城与公安城的一切府库钱粮,军辎采买、运输。 这中间,哪个环节“损耗”了一些,哪些军辎损坏了,哪些军械被劫走了…关羽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问询。 而古代府库的帐,往往都是一本糊涂账! 渐渐地,两人也从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面胆子越来越大,倒卖的府库军械、军火越来越多。 只是,他们还是保持着一丝底线。 那就是荆州的军辎,绝不会卖给北方的曹操。 至于…东吴,反正孙刘联盟嘛,都是讨伐曹贼的,这些军辎谁用了都一个效果。 当然,除了东吴外。 糜芳与傅士仁还有一个最大的客户,那便是交州的士變。 对士變,糜芳与傅士仁并不熟悉。 只知道两年前,交州的士變家族臣服了孙权,名义上,交州也纳入了孙权的版图。 可实际上,交州依旧是掌握在士變的统治之下,只是每年向东吴进贡大量的财物罢了,算是藩属国的概念。 而糜芳与傅士仁意外的是,交州的士變家族简直堪称富得流油。 但凡采买,从未还价过。 且…量贼大! 为此,两人赚的盆满钵满。 这也是为何,当糜芳听说这商贾是来自交州后,他会感到意外的原因。 若交州真的有史火龙、游坦之这样的军火商,那士變何必专程留人在江陵采买?这不是舍近求远,南辕北辙么? 当然… 这与糜芳现在的任务无关。 他是来问价的! 这边厢,糜芳与史火龙还在攀谈。 同行嘛,未必是冤家。 比如军火,糜芳还琢磨着,等问过价后,有钱大家伙儿一起赚,大家伙儿互通有无,彼此合作。 可,俨然,史火龙不是这么想的。 提到军火的话题,史火龙眼珠子一定,“糜太守如此盛情邀约,多半是为了那批军械吧?” 糜芳也不绕弯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史老弟有多少那偏厢车、多少连弩、多少木牛流马?” 这个… 史火龙略微琢磨了一下,还是坦白道:“其实这一批并不多,偏厢车有两百辆,连弩的话千余,弩矢万余…至于木牛流马只有一百驾!” 话题渐渐引入正轨。 糜芳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那不知道…史老弟这位主人,打算以什么价格售卖呢?” 的确,少是少了点儿… 可考虑到,这些军械的实用性,特别是偏厢车…对骑兵时的“极限克制”,以及这些军械,后续的进一步采买… 站在江陵太守的角度上,糜芳认为,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这个,我可说不好。”史火龙摆了摆手… “史老弟那来此之前,你的那位主人,就没有事先定下个价格么?” “没有!”史火龙表现出了极其实诚的一面,“我主人只说,奇货可居…” “哈哈,糜太守也做过军火生意,总也该知道,货比三家,价也该比三家,否则…我这回去,如何向主人交代呢?” 嘿… 糜芳觉得,这史火龙看着几杯酒下肚,醉意浓浓… 可说话依旧滴水不漏。 他眨巴了下眼睛,正琢磨着继续问点儿什么,或者如何套套话,再不济…他糜芳替关羽报价,报多少好呢? 倒是史火龙当先开口,“再说了,今儿个借着四公子的台面,才让咱们这些军械漏了一手,四公子又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明儿个会给咱们个满意的价格,虽…商人讲究在商言商,但四公子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咱们总也得给他个面子不是?” 史火龙眼眸幽深,他缓缓张口,提议道,“要不,糜太守先不忙着报价,待得明儿个听到四公子的报价后,再行计较,如何?” 糜芳眸光一闪,他略微沉吟,还是点了点头。 “好,这样最好…公平!” 说到这儿,糜芳又举起酒樽,两人又对饮起来。 又是一轮畅饮。 糜芳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他悄声问道:“敢问史老弟,你们是交州哪里人哪?怎生史老弟这口音不像是南边的。” 原本还醉眼惺忪的史火龙,听到糜芳这话,他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眼珠子也骤然瞪大。 然后,他一拍桌案,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起身… 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糜芳连忙也站起身来,“史老弟,缘何如此啊?” “糜太守这宴是好宴…却为何坏了规矩呀?”史火龙直接指责道。 “我如何坏了规矩?”糜芳一头雾水。 史火龙却是一边摇头,一边作势就要离开,糜芳连忙一把抓住。 这要走了,那这批军械不完犊子了。 他如何向关云长交代呢? “史老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此时的糜芳,哪里还有半点上位者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求史火龙一般。 史火龙白了他一眼,“糜太守方才还说也做过军火,那岂不知,咱们这军火生意,客不问主的道理?” 此言一出,糜芳猛地吸了一口气。 的确,倒卖军火是有这么条规矩。 需知,在如今这个世道,贩卖军火,发战争财的大有人在。 世道越乱,越有人投机倒把,越有人铤而走险——赚大钱! 小到一方县令、县丞,乃至于县吏,大到朝廷中的三公九卿,手握重兵的一方太守。 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有,大可将手中部分军辎、军械在黑市上贩卖,换取大笔金钱! 具体操作也极其简单,只要稍稍在黑市上放出消息,有的是人收购,有的是人登门拜访。 而这些倒卖军火的县令、县丞、县吏…三公九卿、一方太守,他们又岂会不知道,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名声一败涂地倒是其次,脑袋多半也得搬家。 就像是糜芳、傅士仁。 历史上的他们,为何会怕关公查军械库? 为何会一把火烧了军械库? 不就是因为担心倒卖军火的事被关羽发现么? 出了事儿一场大火,神不知鬼不觉,撇清干系…保不齐还有冤大头去背锅。 这事儿,后世的某些机构直呼内行! 反倒是,倘若倒卖军火的确凿证据,被关羽拿到。 那…不管是倒卖给了曹魏也好,东吴也好,交州也好,就算是无锡蛮王沙摩柯、是山越…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势必绝不会留情。 甚至都不需要“假节钺”这样的特权! 直接就斩了,以正视听。 也正因为此,军火贩卖就出现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买家,无论何种情形,何种时候,何种地步,也绝不能问卖家的身份,正所谓客不问主。 无疑,糜芳方才询问的“你们是交州哪里人”就触犯了这条铁律! “糜太守不懂规矩,那咱们就找懂规矩的合作…糜太守告辞!” 史火龙的话格外冰冷,让糜芳遍体生寒。 “醉了,醉了…我方才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糜芳做出一副因为惊讶,才酒醒的模样,装模作样的问:“这是哪?本太守怎么在这儿?咱们说什么了么?” 看着糜芳这副模样… 史火龙的脚步总算停下,“罢了,交易的事儿,明日再谈,告辞!” 俨然… 关羽派来的这位糜芳,这第一轮谈判,彻底宣告——失败! … … 一整个下午,关麟都有点懵。 不是因为别的,乃是因为三姐——关银屏。 从得胜桥回家的路上,三姐关银屏就匆匆赶了过来,关麟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儿,连忙询问。 哪曾想,支支吾吾半天… 三姐关银屏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那是漫长的、无数次的欲言又止。, 关麟还琢磨着,都是一家人,有啥扭扭捏捏不能说的? 那时,他忍不住再三去追问三姐。 哪曾想,三姐关银屏面靥一红,直接骑着马跑远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关麟还以为,三姐是不是看上哪个帅小伙儿,要他帮忙去撮合…可三姐才多大呀? 再说了,现在就不是春天,不是该属于发丶情的季节呀? 原本,这就是一个小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哪曾想… 一个下午,关银屏又来寻了关麟两次。 每次都是踟蹰半天,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自然而然,除了寂寞,什么也没留下来。 就好像是…三姐关银屏要关麟自己去猜! 关麟也是醉了。 这几天,他的事儿太多了。 老黄那边热火朝天的制造,鲁有脚那边安排人手,贼曹掾府那边还有一大堆账目,以及丐帮初立,很多事儿,都需要问过“洪七公”! 总而言之,千头万绪! 现在又多出了史火龙、游坦之,多出了一个搞钱与搞人的计划。 不夸张的说,关麟的脑袋是千头万绪,就快变成浆糊了。 现在… 别说“猜”了… 关麟都已经快麻了。 他承认,女孩子的心思,他两世为人…依旧还是猜不明白! 话说回来,女孩子也忒奇怪了… 有啥事儿就不能直说! 总是猜,太特喵的费劲了。 怪不得,你大爷会说“心中无女人,出刀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忘却心上人!”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呀! “踏踏…” 伴随着轻灵的脚步声,关麟头也不抬,他依旧在绘一幅全新的制造图。 当然,不用抬头,他也知道,一定是三姐关银屏,她又、又、又、又来了! “来了?” 关麟低着头,随口说了句。 他已经习惯了… 三姐关银屏一定会说——你什么态度? 果然,“你这是什么态度?头也不抬,就这么跟三姐说话的么?我竟然正午时…还特地从军营挑步兵去帮你!” 关麟依旧不抬头。 “三姐你也不是第一趟来了,有事儿你就说事儿,只要是弟能做的,一定在所不辞,可…三姐,你也理解下弟弟,弟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是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 一边说话,关麟心头还嘀咕着。 ——『接下来该是‘那个、那个’了…再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最后是面靥羞红的跑开!』 果不其然… “那个…那个…” 关银屏一改战场上的英姿飒爽,这一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娇羞、扭捏的大姑娘。 欲言又止… 熟悉的欲言又止。 事实上,关银屏也才十五、六岁。 这种年纪,这种羞耻的事情,难免…会难以启齿。 换作后世任何一个女孩儿都是这样。 总不能十五、六岁谈恋爱,直接带着男朋友去买“那啥巾”吧,这太羞耻了! 当然,过了二十就不一样了。 使唤男朋友买什么牌子的,贼自然… 一个是原装的,一个是改装过的… 经历过了,啥都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再娇羞了。 事实上,关麟还真没办法往这边去想。 毕竟…这是周期性的,就不是每天都需要。 这个月的那么几天,三姐才刚刚过去,现在就不用…关麟怎么可能想到,她专程来,只是为了讨要这个… 这算是未雨绸缪! 也是一种另类的“安全感”吧? “三姐,我今儿个真顾不上你…”关麟的图画到了一个节点,他缓缓起身,“待会儿糜家,还要将最后欠的那批粮食给送到贼曹掾府,然后是清点入粮仓,弟今晚都会很忙!” “姐要有啥事儿的话就说,没有的话,弟就先去贼曹掾府了!” 事实上,关麟只说了一件事清点粮食的事儿。 除了这事儿之外,今晚…他还得密切关注…史火龙、游坦之那边。 想必,此时此刻,他们俩那边…正热闹着呢! “我…”终究,关银屏还是无法豪放到,把这种羞耻的事儿能肆无忌惮的对弟弟讲出来。 可这一次,她是做足了心里准备。 她鼓足勇气,闭着眼,小声吟出,“就是…就是你几天前赠我的那个,带着小翅膀的那个,四弟…你…你还有么?” ——“哗啦啦…” 风悄悄的刮过了关银屏那略显凌乱的头发。 这一刻的关银屏是闭着眼的。 她满面通红,不敢直视关麟的目光。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她就保持这样姿势足足三十息的时间,可…依旧没人回应。 她不由得强忍住羞涩,睁开眼眸。 可眼前,哪里还有四弟的人影。 “四弟?人…人呢?” 关银屏连忙喊道… 可这空落落的阁院,又哪里有人。 只剩下关银屏独自一人,在敞开的门前,风中凌乱。 “不会吧…” “不会…不会我方才说话时,他…他已经离开了吧?” “哎呀…这臭弟弟,哎呀!” 一想到这儿,关银屏牙齿抿住了唇,她简直后悔…懊恼到极限。 错过了… 又错过了! 话说回来,她…她这是怎么了? 她一贯自诩为英姿干练、有话直说的女将军的… 她曾经还以江东剑仙子、敢作敢为的弓腰姬孙尚香为目标的。 可现在,现在… 她竟连这么一个“小事儿”都无法脱口。 “我…我…” 话语再度磕绊… 这一刻的关银屏也不知道,那战场上胆大勇武的…是真实的她? 还是这里…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是…是最真实的自己? 一时间,关银屏感觉…她看不懂自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