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说服与被说服 雨势渐弱,风停云消。 太阳现身当空照耀四方。 跟随薛三更、熊玉响回报馆途中,孟佳期驻步道:“我想去医院看看宋书堂。” 虽说她是因宋书堂遭难。 可如今宋书堂也是为救她负伤。 理应前去探望。 熊玉响说道:“周书记、雷组长、钱处长都在报馆等你。” “周书记也来了?” “你遭此危险局内自然牵挂。” “此番宋书堂应当刚结束手术尚需要休息,你先行跟随我们去报社,晚一点带些礼品再去医院。”薛三更提出合理建议。 孟佳期并未坚持,跟随两人前去报社。 《新华日报》报社社长这两日不在山城。 故而回来之后直奔熊玉响办公室,进门就看到周书记、钱之亮、雷炎彬在内等候。 几人对孟佳期都表达了担忧和关心。 各自落座之后,事情经过自然还要再讲一遍。 几人听罢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佩服。 后周书记让薛三更、熊玉响、钱之亮前行离去。 留下孟佳期、雷炎彬,所谈之事则是发展任务。 虽其余三人也知此事,但仅是因事发突然,告知伱消息好进行最优处理。 并不表示你可以参与此任务。 既然不参与自然不便在场。 等几人退去周书记说道:“如此看来宋书堂不管对我等有没有兴趣,起码心中与那些顽固派不同,而且心怀大义有保家卫国之愿,那等他对我们充分了解,发展工作是有希望的。” 雷炎彬并未出言,孟佳期接过周书记的话说道:“可此次我身份败露,还能继续接触宋书堂吗?” “如此一来各有利弊。”周书记认为凡事都有两面性。 虽孟佳期身份暴露,可此前军统未必没有怀疑。 如今坐实之后她接触宋书堂,反倒是没有人再说她有策反意图,不然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往后借口则是朋友加救命恩人。 老家要求他们在山城广交朋友,国民党内的朋友自然是最多的,如此看来并未影响太多。 但毕竟身份特殊再加上公之于众,宋书堂难免会有抗拒心理,后恐怕不愿过多接触,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周书记今日前来更多是关心同志安危。 策反发展一事顺其自然便可。 通过几次接触试探,可知宋书堂哪怕不愿与他们过多交流,也绝对不会坑害他们,因此不必太过担心。 局内工作很多,见孟佳期安全归来,周书记便打算起身回去。 钱之亮、薛三更与其同行,一道回去。 将三人送走之后,雷炎彬说道:“此番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们看到了更多东西,因此你要对工作充满信心。” “是雷组长。” “你也受到惊吓,便休息几日。” “我虽是女流之辈可也在抗日救国,如此算不得惊吓,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日后还望雷组长和上面建议,我等文委成员也应加强训练,遇到危急情况也能有自保反抗之能力。”孟佳期对于命悬一线的经历唯有反思,而无恐惧。 雷炎彬见状暗自点头。 但说文委成员训练一事,略有难度。 组别不同分工不同,专业自然有所不同。 文委等成员多是从事文学、文艺相关工作,很少有专业培训之经历。 情报专业方面自然可以加强学习。 可格斗等方面较难训练。 也难出成绩。 毕竟他们不像是参加培训班、特训处、训练营等方式培养的人员,区别自然存在。 “我会和上面建议。”雷炎彬只能将话带上去,具体是否会有改变,尚不能确定。 后续雷炎彬也离去。 孟佳期找到熊玉响表示自己要去医院一趟。 “早去早回,今日之事你还要准备稿子登报,军统局可等着看呢。”熊玉响交代说道。 她作为当事人,由她来写稿子自然更佳。 但实则熊玉响方才在送周书记离去时,提过一个问题。 “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书记听此言笑的俊朗,熊玉响却无比认真。 你策反他! 可这个过程中,你也在不断的接触他。 一个说服与被说服的过程。 可双方的身份随时可能互换。 加之宋书堂如今救下孟佳期,好似小说画本、电影戏剧中的情节一般。 自然要早做预防。 周书记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他乃是情报工作的元老人物。 只是孟佳期这位同志,他相信对方的信仰坚定。 熊玉响并非不信,只是不愿出任何差错。 可周书记依然告诉他不必多虑此事。 因此熊玉响现在只能提醒早去早回,却无法明着敲打。 早去早回四字深意孟佳期显然没懂。 或许她根本就未曾想过这些问题。 出了报社前去购买礼品,也不知该买点什么,索性就买了一包点心和一袋水果。 赶到医院时颜清辉、聂洪早已离去。 宋书堂有情报科成员看护。 两人还有工作在身,自然不便多留。 情报科成员将孟佳期带入病房之中,宋书堂正无所事事翻看报纸。 见人进来他靠坐起来说道:“还好吗?” “这不是应该我问你?”孟佳期将手中东西放下。 “显而易见我不太好。” “今日多谢你。” “不必言谢,反倒是因我连累你。” “日谍行事你我难猜,怪不得你。” “但你也太容易被日谍掳走了。”宋书堂突然说道,让孟佳期口中准备的感谢话语,一时间挤在嗓子里面是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嗯。” “你怎么说也是专业的,好好练练。” “嗯。” “手无缚鸡之力可还行。” “嗯。” “你们红党都这水平?” “你故意的?” “嗯。”现在换宋书堂来嗯。 孟佳期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伤的轻。” 其实宋书堂暗里表达出来的意思她懂,但正如雷炎彬所说,工作要有耐心。 至于今日他为何选择救孩子,而非救她。 孟佳期没有矫情的询问。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何须多问。 再说那一枪能不能救下她,更不必问。 孟佳期相信在宋书堂开枪之前,他心中同样是没有把握的。 “这几日如果需要有人照顾,我来尽一份力?”孟佳期问道。 “大可不必。” “那我乐得清闲。” “你有这闲情逸致不如多练练。” “知道了。”孟佳期觉得自己确实要练练了,最好练成之后先斩宋书堂。 可回想起今日宋书堂之表现,她觉得自己恐怕练到天荒地老,也难有还击之力吧。 宋书堂今日故意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要通过孟佳期转告红党。 我虽舍命相救但只因事乃是由我而起,救人不假却更想抓人,莫要因为今日之事便觉得自己态度模棱两可,想要再进一步。 意思孟佳期明白吗? 自然明白。 会听吗? 自然不听。 说服与被说服的过程。 若是如此轻易妥协,还发展什么? 并未聊多久宋书堂便借口身体不佳想要休息,孟佳期心知肚明却没有纠缠,起身告辞。 她知道此乃持久战。 望着孟佳期离去背影,宋书堂觉得如今很是麻烦。 此前觉得不理会红党便可。 但这牵扯越来越多。 偏偏他受到红党几次帮助,又暗中帮助红党几次。 虽心中坚定,可事情渐渐不受控制。 他只希望今日意思红党能懂,放弃对他的接触。 可就孟佳期离去的眼神,宋书堂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且这一次的事情他不想黎叔知道,平添担心。 想来红党方面也不会告知黎叔。 毕竟黎叔现在情况多有不便。 红党确实没通知‘地藏’此事,与宋书堂的想法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