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快步向远处的茅房走去,其实他一转道,便向山坡方向滑去。
李邺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看得很清楚,两辆马车僵持在山道上,谁都不肯后退一步,下面的马车车窗内探头出来一人,挥手大喊大叫,正是杨国忠的次子杨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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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昢只有十九岁,娶万春公主为妻,官任鸿胪寺卿,堂堂的从三品高官,比李邺还要牛叉,李邺的官职好歹还是战场上打出来的,杨昢啥都不是,刚成年,就直接出任鸿胪寺卿,什么过度都不需要。
今天是休日,天气又好,杨昢自然也带着公主妻子出来秋游,没想到正好遇到飞扬跋扈的安庆绪逆行下山,把山道堵死了。
杨昢也同样不是好惹的人,他怎么可能在公主面前认怂后退,何况对方是逆行,他是正常上山,是占理的一方,他立刻喝令武士上去动手,把对方马车逼回山上去。
双方的武士已经厮打在一起,安庆绪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杨昢身上,杨昢则想到兄弟杨晞之死,心中也同样怒火中烧。
既然双方都不肯退让,那就让手下狠狠恶斗一场,谁败谁退。
安庆绪几名手下躲在马车旁拿着弹弓乱射,当然,他们不敢射杨昢,只敢射杨家武士,只是铜弹无眼,有时也会打中马匹,车夫们都战战兢兢保护住马匹头部,生怕马匹受惊出事。
李邺看到了机会,从口袋摸出一颗白铜弹子,轻轻掂了掂,手一挥,铜弹子刹那间射向杨昢,探头在车窗外的杨昢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马车内,左眼鲜血直流。
当杨家马车紧急下山,带着身受重伤的杨昢赶往城内时,李邺已经带着两位小娘子坐上了独孤家的画舫,画舫向西南方向的独孤园宅驶去。
阳光温暖,和风习习,坐着自己家的画舫,桌上还有热腾腾的香茶和精美的点心,让李邺心中感叹,有权有钱真好。
光有钱不行,再有钱的商人也只能在划定的范围内坐船游湖,不能靠近芙蓉园,也不能靠近私家园宅,
只有插着特殊旗帜的权贵私人船只,才允许在全湖游玩,独孤新月甚至还能直接上岸去芙蓉园游玩,她在皇宫内长大,有进宫特权。
独孤启明知趣地上画舫二楼看风景去了,抓住机会,独孤新月低声问道:“阿邺,刚才你是不是去浑水摸鱼了?”
李邺笑眯眯道:“怎么会呢?今天心情好,不想破坏心情。”
独孤新月撇撇嘴,“我觉得你浑水摸鱼得手,心情更会好,一边是杨家,一边是安家,这么好的机会,你会放过?”
李邺举手笑道:“大小姐,这种事情要讲证据的,不能说我可能会做,就一定会去做。”
独孤新月似笑非笑道:“你在山道上捡了几颗安禄山随从的铜弹子,上船时,你把剩下几颗都扔进水里了,你这些小动作别以为我没看见。”
李邺握住她的手笑道:“想瞒过你的眼睛,还真不容易!”
独孤新月不满的哼了一声,“做这种有趣的事情,你居然没叫我,上次是谁陪你去张驸马府上的,要不是我,你就被人发现了。”
李邺这才明白,他原来是自己没叫她一起去,她在恼火呢!
“不是启明也在吗?总不能让她也跟去吧!”
“我知道,所以这次饶过你了,若再有下次,你敢不叫我试试看。”
李邺连忙起身躬身道:“娘子有令,小生遵令就是了!”
独孤新月‘噗!’笑出声来,“赶紧坐下吧!你娘说你油嘴滑舌,一点没错。”
独孤新月见妹妹还没有回来,又低声问道:“杨家是谁?”
“杨国忠的次子杨昢。”
“你不是趁机杀了他吧!”
李邺摇摇头,“事情闹得太大也不好,我把握了分寸,只伤了他左眼。”
“伤眼睛也很严重啊!要是杨昢因此失明,杨国忠绝对不会放过安禄山了,他们本来就有杀子之仇。”
李邺不知该怎么对独孤新月说,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要利用杨国忠把安禄山逼反。
他沉吟一下道:“你知道独孤家族有个秘密武士集团,叫隐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