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新月叹了口气道:“其实他身边有个女人照顾起居,也很正常,我能理解,也会同意,但他不能瞒着我,我其实就是这点生气。”
裴三娘摇摇头道:“那个女人可没有照顾他起居,他们也是难得一见。”
“她是什么人?”
“好像是什么粟特人拜火教的圣女之类,我也不太懂,阿邺说她在撒马尔罕,已经几年没见了,我估计就是萍水相逢那种,连名份都不会有。”
独孤新月轻轻点头,“原来是个胡人女子!”
“是啊!我最害怕的就是他带个什么胡人公主回来,将来生个儿子是个西域胡人,那简直要我老命了。”
这时,门外侍女道:“王夫人来了!”
原来是亲家母来了,裴三娘连忙迎了出去,片刻,王夫人被领了进来,她进门刚要说话,独孤新月嘘了一声,指指自己肩头的孩子。
王夫人会意,孩子刚刚睡着。
独孤新月小心翼翼把孩子放进摇篮里,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摇晃。
王夫人和裴三娘坐在一旁,怜爱地望着孩子的小脸蛋。
王夫人小声道:“伱丈夫要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独孤新月点点头,“婆婆告诉我了,但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
“你爹爹说,是按照等级排序,他和你三叔是第四批回来述职,时间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现在是九月中旬,那就是说,还有两个半月。”
“差不多,两三个月左右。”
“可那是冬天啊!他们能回来吗?”
“你父亲说,如果是从安西回来就可以,碎叶恐怕不行,我觉得他应该会安排好。”
独孤新月嘴上说生气,可她心中却无比盼望着丈夫归来。
下午,裴三娘回了家,她家就在斜对面,骑着毛驴就回去了。
她虽然是侍郎夫人,却依旧保持着低层百姓的本色,不奢侈,不浮夸,不娇柔作造,非常接地气。
她完全可以让府上的马车来接自己,但她觉得这么近,才一百多步,根本没有必要。
便每天骑一头小毛驴往来,连一个丫鬟都不跟,当然,裴三娘武艺高强,随身带着佩剑。
走到门口,见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在门口徘徊,年约二十岁左右,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也穿一身唐军军服。
裴三娘见他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我我就是来告别一下。”年轻男子吞吞吐吐道。
裴三娘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人是李淮,丈夫的另一个儿子。
“我知道你是谁,你要告别什么?”裴三娘很警惕,手握住了剑柄。
李淮黯然道:“我去范阳从军了,我就是来说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你去范阳从军,你母亲怎么办?”
“她没问题,她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过得还可以。”
裴三娘心中升起一丝怜悯,这孩子无父无母了。
“你进来坐坐吧!”
“不了,夫人替我告诉他一声,现在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唐军郎将了。”
说完,他向裴三娘躬身行一礼,翻身上马,催马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