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刘晏来到大明宫尚书省都台,拜访相国李岱。
李岱现在是相国,之前兼任礼部侍郎,科举结束后,他便卸任礼部侍郎一职,改任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
政事堂五相,每个相国都有自己的基本盘,韦见素是中书令右相兼吏部尚书,他一般呆住中书省或者吏部,他牢牢掌控着人事权,这也是右相的最大权力。
房琯是门下侍中兼兵部尚书,他大部分时间呆在门下省,很少去没有实权的兵部。
裴冕是尚书左仆射兼刑部尚书,他是法相,一般呆在刑部。
第五琦是尚书右仆射兼户部侍郎,他是财相,大部分时间呆在户部。
政事堂也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有专门的事务官员,也有官房,一般只有轮到执政事笔的相国,才会在那里办公。
现在正好轮到李岱执政事笔,所以他在政事堂办公。
为什么刘晏来尚书省都台找李岱呢?
这就是执政事笔职责之一,负责和各州进奏院的官员们打交道,听取汇报,审阅各州送来的奏折,一般的普通事宜他就直接批复,重要事宜才会提交右相。
但重要事宜又分为一般重要事宜和重大事宜。
一般重要事宜,右相直接审核批复,如果右相认为是重大事宜,那就要召集政事堂进行讨论表决,同时提交天子。
这就是执政事笔相国的第二个职责,接到右相的要求,召集政事堂议事。
此时,李岱就在尚书省都台办公,接见地方官员。
所以,刘晏来找李岱,其实就是来办正事的,河陇节度府要求拿到采矿权和铸钱权,当然,不管朝廷同不同意,李邺都会自己采矿、铸钱,也只不过现在他给朝廷一个面子,让朝廷正式授予采矿和铸钱的权力。
李岱让从事上了茶,眯眼笑道:“很不错嘛!居然知道申请铸钱权和采矿权,尊重朝廷。”
刘晏也微微笑道:“我们内部也有分歧,天宝二年,朝廷批准了几大节度府拥有采矿权和铸钱权,并没有明显时限,我们内部就认为,这个规定是无限期有效。”
李岱摇摇头,“不是无限期,在天宝十三年,朝廷就废除了这个规定,又同时同意除了范阳、平卢、河东三镇以外的七个节度使和经略府有采矿权和铸钱权,后来太上皇又同意永王、盛王、淮王可以采矿铸钱,紧接着天子在灵武又下旨严禁民间和地方官府的采矿铸钱,所以有点乱,实际上,铸私钱的地方有很多,甚至地方官府也在偷偷铸钱,朝廷三令五申也没有用。”
“那么我们提出的这个申请朝廷是什么态度呢?”
李岱苦笑一声道:“朝廷又不负担陇右军和河西军的军俸,甚至连地方官府的开支杂项也不管,除了同意外还能怎么样,我昨天和韦相国、裴相国探讨过这件事,他们二人都很赞赏岐王尊重朝廷的态度,我想政事堂应该会一致通过。”
“但听说第五琦反对?”
李岱摇摇头,“他是鱼朝恩的人,也是鱼朝恩推荐入相的,他反对只是他个人态度,但在政事堂表决时,他必须体现鱼朝恩的态度,既然你们已经把鱼朝恩收买了,还担心什么?”
刘晏心中暗暗吃惊,昨晚去三大宦官府上送银子之事很隐蔽,李岱怎么会知道?
“是岐王告诉相国的吗?”
李岱淡淡笑道:“是独孤家告诉我的,你放心,这件事很隐蔽,朝廷不会知道。”
这时,李岱的小茶童从外面跑进来,把一张纸条递给李岱。
李岱看了看,笑道:“有人请使君吃午饭,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