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乱,天下能乱,可画不能。”张僧繇的身上也有魏晋不少文人身上有的特质。 他们对这个世界束手无策,心灰意冷之下干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张僧繇在现代的表现与顾恺之没有什么差别,两人都喜欢沉默,比起像谢安他们积极接触现代社会的态度不同。 张僧繇反而更愿意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学画吗”张僧繇问。 姜烟不解,手里被张僧繇塞进了一支笔。 “你看,这是从前的佛像。”张僧繇下笔迅速,只开始画画,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了。 画画之前,他就像是一个安静,毫无存在感的人。 站在芸芸众生之中也没有丝毫可以引人注意的地方。 但随着张僧繇开始动笔,姜烟仿佛看到了提枪上阵勇往无前的将军,站在高台江山尽在手中的帝王 这个世界,张僧繇就是那个唯一的王。 张僧繇画出了在最初传入的佛像特征,又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本土化的更改,让佛像更贴近这片土地的生长的人心中神佛的模样。 “你试试”张僧繇鼓励姜烟落笔。 可她捏着笔怎么也下不去“我不会画画。” 姜烟为难的看着张僧繇。 因为那副画的缘故,姜烟对张僧繇是感激中又带着敬佩。 “试试”张僧繇又重复。 见他坚持,姜烟只好鼓起勇气在墙上模仿者他的画,线条都有些颤抖的在墙上画了个她觉得已经努力很相像的佛像面部一小部分了。 “很好啊。”张僧繇笑着接下姜烟的线条,继续在墙壁上做他的佛像壁画。 “我与长康所想的一样。我算得是什么大家呢更谈不上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不过是个略有名气的画师,一辈子与画打交道。” 张僧繇在现代一直与顾恺之聊得来,两人几乎达到了出双入对的地步。 原因就在于此。 他们觉得,如谢安这般的大人物,会被后世记住太正常不过了。 竹林七贤的那几位更是如此。 他们与那些人相比,太渺小,又太普通。 这个时代兵荒马乱,但有才华的人却有不少。 “我不觉得自己多了不起,那些都是虚名。”张僧繇很平静,只在话音落下后沉默着继续画画。 从月升东方,画到日至中天。 这幅壁画才进度到一半。 张僧繇后退几步,再后退几步,一直退到几乎贴着山崖边上,兴奋的伸手指着前方“你看” 姜烟在这期间门一直都不敢打扰张僧繇,只跟着他一点一点的走。 直到张僧繇向前指着,姜烟扭头看去。 两边茂密不曾修剪的草坪中间门,是一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壁画。 画中的佛像好似下一刻就能睁开眼睛,姜烟感觉自己甚至可以看到佛像脸上的光影变化。 中国画给人最大的印象是什么 水墨之外,就是大部分的画更注重神,相比西方的画作没那么立体。 但张僧繇的画,远看立体逼真,近看 姜烟跑着上前,越靠近壁画,越发现那股真实感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传统化作中的风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烟跑着上前,越靠近壁画,越发现那股真实感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传统化作中的风骨。 “太神奇了”姜烟从来没有想过,在古代就已经有人开始用透视法画画。 张僧繇更是将外来画技的风格与本土结合得恰到好处。 只是这样的想法一生出来,姜烟又忍不住叹息。 如此好的画,却没能流传下来。 如今收藏于日本的唐代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卷为梁令瓒所作。 尽管普遍认为这幅画是临摹张僧繇的画作,但画中显现出来的“张家样”风格并不明显,许多张僧繇的画技表现也不突出。 只有部分能够窥得一点张僧繇的风格。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张僧繇留到千年后的一点残影了。 而这一点残影,代表的却是从南北朝到盛唐时期,中国画坛的华丽恢弘风格。 只可惜,那幅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卷与顾恺之的女史箴图一样,甚至都不在国内。 想要看到它们的模样,还必须漂洋过海,才能窥得一角。 “本朝佛教兴盛,文人谈老庄,百姓拜神佛。皇帝也要靠着神佛才能稳固自己的位置”张僧繇笑了几声,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什么,继续落笔完成他的壁画。 就在姜烟以为这一面墙都是佛像的时候,张僧繇却开始画起了孔子。 “孔圣人”姜烟看看佛像,再看看旁边的孔子。 这个搭配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张僧繇却笑着说“孔圣人不能入佛堂吗”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那些佛可以受人间门香火,孔圣人又为何不能 佛门,孔圣人就不能进了 都是圣人,都是佛。都是心中的慰藉。 画壁完成的那一刻,恰好一道光穿过树枝落在墙壁上。 金灿灿的阳光,和投射在墙上的树影。 姜烟和张僧繇都坐在一块青石板上,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 “先生,我好像突然一下就平静下来了。”姜烟只这么坐着,感受着山风抚过,面前色彩绚烂的画和佛像人像,让她的内心一下子就沉静下来。 张僧繇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坐着欣赏自己的作品。 围绕他身上的传说有许多,但那些好像都神化了这个鲜少被人知晓的张僧繇。 他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一个小小缩影。 代表着那些在乱世中被迫随波逐流,又努力寻找自己生活的群体。 今日谁当皇帝又如何。 他只想画画啊 这么平静的画画。 画佛像,画神像,画圣人,画花鸟。 画出一个世界。 只属于他的世界。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欣赏。 任由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姜烟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觉得天这么蓝,风这么清爽,好想睡一觉啊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姜烟都惊呆了。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幻境里睡着。 她突然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张僧繇画作的高超之处,但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后世吴道子都自认“师从”张僧繇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突然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张僧繇画作的高超之处,但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后世吴道子都自认“师从”张僧繇了。 他的画,有这样的魅力。 “姜姑娘醒了”谢安坐在两米远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卷书“没想到,在幻境中竟然还能睡觉。” 姜烟有些尴尬,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睡着。 “看来张僧繇的画,的确很好。”谢安示意姜烟坐下,又往面前的红泥小火炉里放了一块木炭,摸着隔水温热的酒,说“喝一点,暖暖身。” 姜烟看着周围的景象,没有什么高门大院的模样,反倒是有些像郊外。 隔着墙头向远看,还能看见外面的山峦。 “叔” “叔我回来了。” “叔我有些饿了,有没有吃的” 姜烟端着温热的酒杯,就看见个少年推开院门跑进来。 为首的是个小少年,手里还拿着一杆枪,下雪的天气都能跑出鼻尖的汗珠。 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却又大步走着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 落在最后的是个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披风,头上还带着兜帽,在雪地里走得小心翼翼。 “给你们温好的水。”谢安笑着给个孩子倒水。 “多谢叔。”小姑娘捧着杯子,声音甜甜的。 旁边的小少年把宝贝长枪放好,两口就喝完了热水“叔,再给我些。” 谢安也没说话,只看了看桌上的水壶“自己动手。” 小少年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把手在胸前擦了擦,提起水壶自己又倒了几杯。 “今年这雪可真大”少年谢玄放下杯子,终于感觉到有点冷了。 隆起身上的衣袍,坐在谢玄身边“叔,我们上山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位大人,是来请您当官的吗” 这样的事情谢玄从小看多了,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谢安只又给一旁才慢慢喝完了一杯水的谢道韫又倒了一杯,轻声说“我病弱,不适合做官。”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修长的手臂支着额角,望着眼前的个孩子,手指虚虚的一个一个指过去“你们个今日又来打搅我。” 谢朗是个孩子中最大的,笑着解释“这不是担心您一个人寂寞” “寂寞”谢安发出清朗的笑,靠在院子的榻上拍拍身上落得雪,说“我如何会寂寞你们的好婶又请了几位歌女在家,我可热闹呢” 谢朗抿着唇憋笑。 谢玄憋不住,哈哈大笑。 只谢道韫端着杯子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叔、兄长和弟弟。 她方才喝水来着,没听清楚叔说了什么。 谢朗轻咳几声,稍稍退散了笑意,只道“婶婶想来也是也是” “婶婶自己要看,我们都知晓的”谢玄可没谢朗那么多心思,直接说破了这件事。 谁能想到呢 外面人人称赞,几次邀请为官的谢安,竟然略有些妻管严 谢安抬手不客气的拍了一下谢玄的头顶,缓缓起身抖落身上的雪。 “抄书” 谢玄大惊,他就是说了句实话啊 “再说话加抄”谢安挑眉,略有得意的看着谢玄,捉弄人的样子完全不让人觉得这是一位长辈能做出来的事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话加抄”谢安挑眉,略有得意的看着谢玄,捉弄人的样子完全不让人觉得这是一位长辈能做出来的事情。 谢玄苦着脸,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仿佛那是大人喝的酒一般苦闷。 “你是侄子也不能这般说我家夫人”谢安小声的念着,双手背在身后,步子缓缓的走入屋子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