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还没离开杲家,杲绍辉带着邹小晶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从车上提好几趟。邹小晶一直在车前站着,新婚的喜悦只在杲绍辉脸上、时时闪现着,邹小晶还象以前一样,对什么都波澜不惊。
作为哥哥,陈计兵被江波搀扶着,迎到车前,邀请已是弟媳的邹小晶进家。这是父母亲一再强调的,这些天,父母亲的工作特忙,一个分管农业,一个在部队管宣传。他们脚不沾地,自然不能分身来宠爱孩子,早上给陈计兵命令时,目光里潜藏着愧疚,无奈。
好在他们安排了附近的饭店,中午送菜过来。
江波替他们泡好茶,杲绍辉喝过,说“看不出哥的报复心里特别强大,我抢了你的邹小晶,转头你就来哄我的初恋女友!”
“呸”江波轻蔑地说“:杲绍辉,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现在宣布,以前对你的好感一刀切除!以后,在任何地方见面,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不认识我。”
杲绍辉优雅地弹着烟灰,搖着头不认可江波的话,他说:“我做不到当众撤谎,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明明我们那样熟悉过,怎么可能会说不认识你?”
“随便你吧,反正我是不愿看见你,我知道你服役时立过几次大功,被反复表彰过,那又怎样,我就是看不起你这个副团级别。”江波毫不留情地接着说:“我承认这可能是爱不成便成恨,我尊重事实,但我会把什么爱和恨扔进下水沟,冲到远远的!”
陈计兵的这个弟弟,确实出息,他选择的职业也对口,能打能拼,天不怕地不怕。短短几年,干到副团,当然,不排除爸妈的影响。
陈计兵进屋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现在,他是大哥,不是跟着杲绍辉争女人的情敌,他打电话让饭店把菜送来,条几上有爹给拿出来的两瓶茅台,两瓶冰雪露果子酒,爹不动声色,能记住邹小晶的爱好。
用来吃饭的八仙桌,有四个面,家里正好有四个人,陈计兵坐了主位,杲绍辉让江波与邹小晶坐东西两边,自己坐在陈计兵的对面,他笑着说“陈计兵知道,我是一个喜欢有对手的人,对手硬,我更硬,可惜,你这个大哥,从没给过我机会,做对手”
陈计兵身体原因,不能喝酒,给杲绍辉倒半缸子,家里有高级的酒杯,杲绍辉不让用,他喜欢用茶缸或大碗,他给江波和邹小晶也用的是碗,不过倒的是冰雪露。
陈计兵扫一眼邹小晶小心抿冰雪露的模样,还是以前的小女儿神态,心突然被谁的五指攥紧,滞息的喘不过气。他一直认为吐出那口血后,一切都放下了,看来不是一口血能让过去都红,该是黄或青或黑什么也盖不住。
江波赶紧起身到陈计兵后面,不停上下推着背,陈计兵慢慢舒口气,转头对江波说:“幸亏你的推按,差点又撑不住!”
“咱不是说过了,以前的放下,以后的从眼下开始,怎么,又忘记了”江波开始被杲绍辉气住,仅存的爱压在一口气底下,她仔细地问问自己,对不珍惜自己的人,看他一眼,也是对爱情的亵渎和不尊重。
陈计兵点头说:“回去坐吧,我能撑住!”
最尴尬的当属邹小晶,她瞥见陈计兵痛苦的瞬间,自己也不是太好过,两人经历过什么,各人心里都清楚,曾经深深地陶醉在陈计兵的怀里,她喜欢陈计兵快乐向上自信,也喜欢他沉着冷静。有一次两人去上学,快要迟到,她急着横穿马路,陈计兵死死地拖住她,告诫她说:“傻丫头,迟到一会,顶多罚站,耽误的课晚点可补回来,急着横穿马路闯红灯,后果不知道有多严重,那是无法弥补的!”
也可能是从那一刻,她被打开心扉,自己也认为一生离不开陈计兵了,岁数大了后,自然把自己给了陈计兵,没想到陈计兵会把她们融合时留下的那抹红拿给父母亲和杲绍辉看,以至后来她一见到三人,无端的脸红。
然而,陈计兵勿然接受父母之命令,要去平县工作,对于离别,开始她到没怎么感觉,半个月一过,被开肯过的身体里,欲望的潮水一浪一浪的冲击她,她忍不住只能打电话给陈计兵,陈计兵刚去工作,要注意影响,一个月才能回一次。一肚子唐诗宋词里浪漫的精华滋养的女子,尝到一种相思,两种滋味的涵义。
她找父母亲协商,想调到平县与陈计兵工作在一起,那时,她已是某部队通讯处机要秘书了,父母自然不会同意唯一的女儿放弃省会城市,到江北一个贪困小县城的,像江波那么疯狂的女孩都在父母安排的工作面前屈服了,何况她如水一般柔顺?
两年多,不仅陈计兵没有调回的打算,父母好像又把他调向另一个重要岗位,天啊,快要疯狂的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杲绍辉五年培训结束了,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家,工作。杲绍辉可是进攻型人物,他像带着士兵冲锋一样,很快攻到她的阵地前。当然,她看出自己要守不住的苗头,告诉杲绍辉说我是你嫂子。
杲绍辉也是那句经典的话,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喊你嫂子,也许会喊爱人。
她也告诉杲绍辉说,我与你哥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杲绍辉不在乎那些世俗中的东西,他坚持要一个他喜欢的女人,他卷起一只袖子,露出一截健壮的手臂,伸手从靴桶里拿出匕首,插进自己的手臂,她惊叫一声,看见鲜血涌出,而杲绍辉并不停止,匕首慢慢地向前走着。杲绍辉面容平静,仿佛匕首切割的不是自己的胳膊,杲绍辉说,我用自己的鲜血像你求爱,直到你答应为止。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那一滴滴的形状,像个句号,宣布了与陈计兵的结束。 夺过匕首,她就被杲绍辉搂进怀里!
一顿饭吃的相当别扭。吃完饭,杲绍辉提着水桶,开始洗涮他的配车,他不在乎天冷,脱下棉袄,把白衬衫与军用绒衣卷起,陈计兵一眼看见他胳膊上新鲜伤疤,陈计兵千万想不出,就是这道伤口流出的鲜血,淹没了邹小晶。
江波与邹小晶躲到屋聊私密话题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