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过,赖三亩找到闫长生,开始商议赖娟的婚事。他们已经明暗睡在一起了,夜长梦太多,赖三亩放不下心,结婚了才是大道。
找到芦苇汪那几间屋,才发现闫长生正撅着腚挖沟,闫长生的五婶正站在沟沿,喋喋不休!走近了才听清,五婶在问闫长生要钱,这些年老奶奶一直由他们家养的,现在你嫁妮妮都用卖的家俱,收礼也收四百多块钱,也算有钱人了,得把这些年养老的钱拿出来,一年60块,也得给360块,这事没得商量!
见闫长生不说话,一个劲地挖土,五婶不高兴,不停地朝沟里踢土,好多土都落在闫长生头上,闫长生没得法子,直起腰,眼里满满当当是对五婶的不满,他问道:“五婶,当初我娘死了,赖三亩叔上你门给你商量,说我们兄妹太小,需要照料,让奶奶跟我们家过,而你呢,五叔在煤矿上班,你也要跟生产队出工,我的几个弟弟妹妹没有人带,急用奶奶带孩子做饭洗衣服,还有,我爷爷是烈士,每个月还有七块钱补助,五婶,我给你头都磕破了,让奶奶带我和妮妮,结果有用吗?你蹦蹦跳跳的说,谁也不要打奶奶的主意一一五婶,翻老帐没意思!”
五婶刚又要蹦,赖三亩踏上一步说“他五婶,孩子说的不错,当时我和怀强都在场,还有再旺爷爷,都可以做证!”
赖闫王村,赖姓当然是第一大姓,比姓闫的几乎多出一半人口,一般情况下,五婶不愿得罪姓赖的,可是闫长生一个后辈小儿,手里攥着钱不给她这个五婶,心里着急上火。已过年了,风已没有年前威猛,顺着闫长生挖过来的土沟刮过来,她的头发还是乱了,遮住眼睛,她用手撩一下,发现闫长生挖修整的是个长圆形。
风传闫长生要烧砖,不清楚烧砖与这些长圆形地沟有什么关系,她再一次问道:“不说别的,就说这钱你给还是不给,不给,我就满世界蹦着喊,你闫长生本事大了,连奶奶也不侍候!”
“你召集几个叔婶开个会,看看他们怎么说吧,养不养奶奶,怎么养,你一个人说了不算!”闫长生不愿意因这事起矛盾,爹不在,他确实该替爹尽一份孝心!他看不惯五婶张牙五爪的样!他一个孙子就要补三百六十块,三个叔补不补,她占了奶几年便宜,还一家伙能收集一千五六百块钱的帐,真的想一夜暴富啊!
“好的,你说的,哼!要是你叔婶都说你该交,看你敢不交给我!”
五婶气哼哼的走了。赖三亩无奈地点一只烟,深吸一口,被五婶逼迫半天,赖三亩倒不好意思再继续逼婚,抽完烟,脱下破小袄,与闫长生一起挖沟,赖娟看见,从渔篓里掏出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要去烧了招待爹,闫长生说:“你把它杀好刮鳞等着,今天星期天,妮妮要来!让她烧,她烧的鱼好吃!”
妮妮做的鱼的确好吃,赖娟也承认,不是闰长生嫌弃自己。赖娟知道闫长生的秉性,他自卑是有点!绝不可能会对自己有半点嫌弃。
郑伟和妮妮真过来了,两个人骑一辆新三轮车,妮妮嫌房子太空荡,想拉走自己喂养的鸡鸭鹅兔猫咪还有狗!
来亲戚了,闫长生和赖三亩自觉不干活了。两人知道郑伟与怀强的关系,尽管闫长生与怀强别扭,赖三亩仍坚持去喊,但一转脸,看到怀强和闫长生的三个叔叔三个婶子一块过来了。
郑伟对怀强喊声姐夫,怀强勉强答应着。转头对长生说“讲讲吧,你有什么理由不孝敬老人?”
听这话,郑伟敏感地认为,怀强是针对闫长生来了。真的不知说什么好,姐夫才多大岁数,开始糊涂了,明明白白的,好多有理的事不做,偏弄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做的不宜乐乎。
比如他和妮妮拿结婚证,姐夫不开证明,闫长生烧砖办营业执照,大队也拒绝开证明,这样的事做多了,无论怎么掩饰自己,村人心里有杆枰!慢慢降低的只是自己的威信。
闫长生也听出来了,怀强要站在五婶的队伍里,他替怀强不值,作为支书,不站在公理上说话,还好意思出来当公证人,支书带头胡搅蛮缠,以后不知道赖闫王村是否还有公理。